而事实上，他的直觉很准，“报酬绝对会让您满意，足够您彻底离开这座肮脏的地底城市。”</p>
“只要您愿意，我们保证您能开启一个崭新的未来。”</p>
卫攸斯带着墨镜，围着墨绿色围巾，金色长发隆起，大半藏在颜色更深的礼貌中，穿一身灰绿色风衣，踩着细高跟，在这种鬼天气……地下城的巷子里可到处都是积水。</p>
可是她的动作却依旧曼妙优雅，隐隐中带着危险的气息，好似一条潜行于未知角落的毒蛇，不急不慢地吐着信子。</p>
是个身份不一般的病人家属呢。</p>
“在这座城市里，早起筑高楼、是夜埋死骨的事情太多了，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枭咲依旧警惕，而这自然在卫攸斯的预料之内。</p>
“只是一场很简单的开颅手术，我有一位重要的朋友，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脑袋被开了瓢，急需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救治他。”</p>
为表诚意，卫攸斯向枭咲展示了她承诺的佣金，价值三亿联邦币的金条，足足装满了一整辆尼古拉斯复古黑轿车。</p>
“三个亿?只是一个朋友值得小姐花这样的大价钱救治。”</p>
“这属于顾客隐私的范畴，枭先生，不过，为表诚意告诉您也无妨。”</p>
女人在提起那人时沉吟了将近一分钟。</p>
“他与我的家族牵连甚深，是一切的起点也将是一切的终结。”</p>
爱情悲剧吗？</p>
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p>
女人的悲叹声很真实，完全不像是做作表演，枭咲迟疑了。</p>
“我可以帮你，但还请你配合，女士，我需要对你使用测谎仪。”</p>
“你没有这种权利……”</p>
“没事，白月。”</p>
守在卫攸斯身边的名叫白月的黑风衣男貌似觉得这种要求是一种侮辱，上前阻拦，但卫攸斯揽拦住了他。</p>
“当然可以，枭先生，一切以您的意愿为先。”卫攸斯再次做出了让步。</p>
她相当有把握，当然这种自信也是源于她毫无亏心事。</p>
测谎仪显示她的话所言不虚，而且那个脑袋开瓢的男人也并没有得罪联邦、司家和清道夫任何一方，貌似只是因为一些私人恩怨才出意外的。</p>
和这些大组织毫无牵连的话，枭咲就能松口气了。</p>
这下警报算是暂时解除了。</p>
“好，这活我接了。”权衡再三，枭咲还是答应了，说实话他早就厌恶地下城阴魂不散的机油味和下水道味了。</p>
如果有机会，没有一只鸟不想振翅高飞重返天空。</p>
有生之年里，2074年12月26日零时是枭咲最走运的一天，也是他一切噩梦的开端。</p>
如果人类真的能发明时光机，枭咲真想返回2074年12月26日的那个零点，抽醒得意忘形的自己，让自己彻底认清这个世界的肮脏。</p>
既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重新拥抱光明?</p>
阴沟里的老鼠从来都不是受欢迎的物种，他也一样，正如神明一次也没有偏爱过他。</p>
也许……他当真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吧。</p>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彻底绝望之前，枭咲还需要完成一场大手术。</p>
一场卫攸斯口中非他不可的开颅手术。</p>
“你感受过精神被强行入侵的感觉吗？”</p>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p>
牛头包厢里，两人简单一句对话后枭咲便再无下文，枭咲突然变得安静了，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p>
与沈祈灵不同，枭咲并不是一个会因为情绪崩溃而走极端的人，他更多时候表现出来的都是对生命的淡漠。</p>
对鲜血，他没有渴望，只有厌恶。</p>
沈祈灵觉得枭咲的沉默别有深意，他的眼神凝视着脚尖，大半个人窝进沙发里，仿佛在追忆某段已经黯淡无光的逝水年华。</p>
当然，要是他的眼神没有那么多漠然，多一分温情就更像了。</p>
如果绝对掌控能对枭咲施展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p>
沈祈灵默然腹诽，她没有打扰老僧入定的枭咲，而是开始在行动表中筛选合适的剥夺对象，她想要提升绝对掌控，只要绝对掌控提升到S级，她就能成功控制枭咲，背叛什么都也就不存在了。</p>
比起让沙子从指尖流逝，沈祈灵更喜欢将它们打造成坚固的堡垒。</p>
她从现有名单中寻找了一圈，暗月，反抗军，以及已知的觉醒了超凡能力的仿生人，一无所获，精神系超凡能力者太稀少了，如果硬要凑合的话……维珈·赫尔墨斯倒是可以。</p>
沈祈灵没有丧气，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在这个人类无法觉醒超凡能力的世界，想要寻找到一名精神系超凡能力者简直是大海捞针，除了恐怖组织，还有哪些地方会接纳他们……</p>
等等，恐怖组织!</p>
沈祈灵心神一顿，这个方向她刚刚没有考虑到，为什么要将视线放得那么窄呢?她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p>
维珈·赫尔墨斯还有用处，沈祈灵不会轻易动他，而且他那副躯体将在十天后遭受傅秋砚的灵魂夺舍，如果面对的是一名玩家，沈祈灵就有一定几率能跟对方友好沟通了。</p>
虽然傅秋砚是白鸽监管的对象，但维珈·赫尔墨斯此刻的躯壳归她所有。</p>
所以，不剥夺维珈和枭咲二人的能力的话，沈祈灵目前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击杀那位对游隼恨之入骨的敌人——蛞蝓。</p>
他具备群体性催眠能力，能够在超远距离情况下控制北大区公民于关隘前自*燃，蛞蝓的超凡能力最起码达到了A级。</p>
A级的绝对掌控融合A级的群体性催眠能力，有望将绝对掌控提升到S级，就算提升不到，沈祈灵也离那个门槛不远了。</p>
“沃雷先生……罗斯蒙德小姐，你现在猜出我真正的超凡能力是什么了吗？”</p>
沈祈灵在心中敲定计划，她思考时太过专注，一时没注意到枭咲投向自己的目光。</p>
那目光长久地凝聚在她身上，铅灰色眼瞳中毫无情绪，而沈祈灵没有读心术，读不懂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