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深处。</p>
这里是刷碗消毒的地方，但此时明显不太像，反而热气腾腾，烟雾缭绕，被改造成了小型泳池。</p>
隐隐看到，几名较胖的老师，与几位青涩的女生，正在做着什么事情，溅起的声音如同潮打浪。</p>
“你们几个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p>
刘恢已经来到这里，他走入，看了眼身后方双目无神的几位女生，有些同情，叹了口气，“但别人会。”</p>
他说着，远远退后，侧眼看到几位女生被一只只手拉下水，恐惧地挣扎，激起朵朵晶莹的水花。</p>
“又来新的玩具了。”</p>
“我们加把劲，把她们累到无法反抗！”</p>
“嗯，加油！好好干！”</p>
几声粗气中，有说话的声音传来，这些人说着，突然将目光移向刘恢，“小刘，要不要一起啊？”</p>
注意到几位老师邀请的目光，热情的目光，刘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不必了，我身体…有些难受……”</p>
他说完，便不管身后绝望的求救，深吸一口气，匆匆逃离了这里。</p>
后方，女生的娇喘与咒骂中，隐隐传来舒爽的交谈声——</p>
“没想到啊，本来还以为会死呢。”</p>
“都是小牛的功劳。”</p>
“乱起来真好，你们说，如果全世界都被乌鸦入侵，社会秩序被打破，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这样……”</p>
“啧啧啧，以前在学校，就感觉你老是对女学生不怀好意……”</p>
“哈哈，过誉过誉！”</p>
……</p>
食堂门口。</p>
“什么鬼，我警告你，可不要乱说。”</p>
听了蓝淼的话，牛烨烨难得有些慌张，他握枪的手掌明显颤动了下，但神色很快便恢复正常。</p>
“是么，那你怎么慌里慌张的。”所有人 的满脸错愕中，蓝淼缓缓走上前几步，他轻微一笑，带有嘲弄。</p>
“开枪的声音太大，会使你瞬间成为乌鸦的集火目标，可惜，这里聚集的人，似乎都很蠢笨，没发现。”</p>
蓝淼平静注视着枪口，他那蓝得生黑的瞳孔，更像是一把无形的猎枪，充斥肃杀，已然装弹，蓄势待发。</p>
——似乎可以把眼前漆黑的枪口，与持枪人的脑袋，一同弄得粉碎。</p>
“所以，你刚才用枪，逼学生移尸体，其实就是装装样子。”蓝淼瞥了眼额头直冒汗的牛烨烨，“对么，堡垒男。”</p>
牛烨烨低着头，面色阴沉，像罩了一层厚厚的阴云。</p>
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怨恨的目光，就像冰冷的黑火，爬上了身体的每一根毛细血管。</p>
无需蓝淼亲自操刀，此时，食堂内一个个愤怒的师生，就已经足以握住刀，恨不得将牛烨烨给千刀万剐。</p>
“妈的！不敢开枪，那还怕你不成！”</p>
见牛烨烨默认了，孙海聪就像只咆哮的野兽，他愤怒地大吼大叫，眼死死盯住牛烨烨，“去死，恶魔！”</p>
“就是！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居然敢这么对待亲爱的学生们！”</p>
一位刚才还卑躬屈膝的老师，顿时痛哭流涕，他捂着通红的眼眶，身体抖动，眼底尽是老师的慈悲。</p>
“大家上，为死去的学生报仇！”</p>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都是些无辜的好孩子啊！”</p>
不少老师见局势发生了改变，也瞬间改变了自己的立场，话里话外全都是对牛烨烨作为的斥责，以及对学生的悲伤。</p>
一个个，一个个，简直比丧子丧女了还痛彻心扉，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p>
“对！快上快上！！”</p>
“一起冲啊！”</p>
所有老师皆放声大吼，但只是大吼，少有人真的扑上去。</p>
——就算在这种气氛烘托中。</p>
毕竟，再怎么说，牛烨烨也是拿着一柄枪的，万一他被逼急了，或是枪走火了，指不定自己会挨枪子。</p>
万一这样，就得不偿失了。</p>
所以，场面非常古怪，就像一群被铁链拴住的犬兽，围住了牛烨烨一人，咧嘴吼，使劲向前却总被拽回原地。</p>
“妈的！一群傻逼！”那些真被捆绑的学生坐不住了，纷纷黑着脸咒骂。</p>
“喂！你们难道不知道，先帮我们解开这捆的绳子吗！”</p>
“就是，装什么好人！”</p>
确实如此，刚才这些老师冷眼旁观，存在感极低，现在吼得倒是起劲。</p>
“还说我们！你们一群软蛋，刚才一个个骚得和母猪一样，一个个学狗叫学得那么卖力，怎么不当畜牲去！”</p>
“你们说谁是畜牲！”</p>
“还能是谁！真他妈是一群废物，那凄惨的样子真是搞笑！”</p>
“混蛋！杀了你啊！”</p>
“大家安静！安静！一切都是这个姓牛的挑起的。”孙海聪见情况不对，抓紧将两方的怒火，都转移牛烨烨身上。</p>
他说的很对，也是给了个台阶，对骂的学生与老师深深对视几眼，然后，皆将怨恨朝向了牛烨烨。</p>
全都恶狠狠地盯着他，就像翻身做主的羔羊，只差一个导火线，便可爆发滔天的愤恨与怒火。</p>
只是，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p>
“我确实不敢开枪，是又如何。”</p>
出乎意料的是，牛烨烨变得很冷静，他挥刀，暂时威胁着旁边的师生退开，转而看向蓝淼，想谈判。</p>
“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些乌鸦有毒，可以影响人的神智，伤口处越大，感染越快，已经有好几人被我杀了。”</p>
“所以呢。”</p>
“我们几乎所有人都受伤了，病毒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爆发。”</p>
牛烨烨无比沉稳且镇静，他无视周围人的怒目而视，就那么开口淡淡说道。</p>
“治疗的方法我试过很多，开水烫，把肉割掉，亦或是放血，全都无效。”</p>
“哦，那真是可怕。”</p>
“对的，凭你一个人，力量有限，是不可能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的。”</p>
牛烨烨看向这位少年身后，那马上将至的密密麻麻的乌鸦群，露出一个微笑，“我们需要合作。”</p>
“……”</p>
“我出脑子你出力，一起统治这里，而且，世界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我们要扩展势力，在末日中只手遮天。”</p>
“……是么。”闻言，蓝淼又要被逗笑了。</p>
又是统治又是末日，这堡垒男还挺有野心的，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玩这种末日类的游戏啊。</p>
——自以为的末日来临。</p>
不过，什么叫“我出脑子你出力”，明明这堡垒男自己都没什么脑子。</p>
“朋友，考虑如何了？”牛烨烨似胜券在握地问，里面的师生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忧，不知所措。</p>
“嘎嘎——嘎嘎——嘎嘎——！！”</p>
背后乌鸦群已临，仿佛在催促蓝淼，快点做出选择。</p>
“堡垒男，你是想说，这些小垃圾堆成的大垃圾，能够杀死我么。”</p>
后方，鸦潮的黑如巨人的喉，蓝淼的双眸渲出深蓝的幽光，他斜眸，轻微抬指，重溟之歌显现。</p>
“什么意思？”</p>
“人蠢，就少给我说话。”</p>
刹那间，水元素齐鸣，轮刃似雪溅，化作两柄锋利之弯刀，叠影如风涌，割向万只诡异之黑翅。</p>
漆黑的鸦的雷云，滚滚倾压，却陷入了刀芒的漩涡，被风暴的银割裂，绞为漫天尸块而坠，嘶鸣尽碎。</p>
偶尔，寂的轻盈的羽，飘转如枯叶落。</p>
这些乌鸦，防御力与普通鸟兽无异，只是胜在数量太多，比较吓人罢了。</p>
对于拥有黑鹏刀，与重溟之歌两大禁忌物的蓝淼来说，数量再多，只要单体弱，就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p>
只是一次性施展范围太广的攻击，有些消耗精神力。</p>
如果小黎在，就完全不必担心了。</p>
更何况，他现在是处于学校，还是食堂的位置，可以清晰感觉到，地下密布着丰富的水元素。</p>
“这…这怎么可能！”</p>
众人的嗓子仿佛被卡住，尤其是最前面的牛烨烨，眼球瞪得比铜铃还大，惊骇的目光汇聚向少年。</p>
——他的衬衫白净，白之后，却是堆堆黑的冰雹落，淅淅沥沥，遮盖了地面，原本的颜色。</p>
“你的合作就免了，我有任务在身，怎么说，也需要保全几位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