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p>
陆皓坐在一张课桌,时不时抬头,看向斜靠窗檐,注视着笔记本电脑的潘鸿羽,他张张嘴,欲言又止。</p>
他想问问那黑毒有无后遗症,但看见大佬冷漠又认真,似乎在进行重要的工作,就打退堂鼓,觉得还是算了。</p>
这样想,陆皓瞅着窗外寂静的天,阴森的云,刹那间,如有一道电流闪逝,他的大脑猛然一颤。</p>
“大佬,这些乌鸦会不会跑出去!”他管不上那么多了,着急忙慌地问。</p>
“不会。”相反,潘鸿羽的回答很平静,他瞥了眼窗外,侧颜冷俊,棱角分明,黑发因风而扬。</p>
“啊,为…为什么。”陆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p>
“有结界在覆盖。”</p>
“范围包括长白街吗?”陆皓听后,心又猛地揪了下。</p>
“不包括。”</p>
“那就好那就好!”</p>
陆皓快速拍着胸脯,彻底松了口气,他感觉,跟这位大佬聊天非常累,问一句就只回答一句。</p>
就像多说个字会死一样。</p>
不过,陆皓也放心了,好在蓝淼不会出什么事,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暑假做什么,有空找他耍耍。</p>
做什么无所谓,总之要陪自己单身。</p>
不过,以他那种性格,估计也找不到女朋友,简直是天生的异性隔绝体。</p>
陆皓想着,摸了摸下巴,觉得他在暑假一定很孤独,要不要给他发几个网站,自己可真是太贴心了!</p>
潘鸿羽瞥了眼陆皓,继续注视屏幕,镜片反射出白光,那双眸依旧黑得深邃。</p>
他时不时闭眼,似乎在思索,沉默的。</p>
宛若兮一直站在前面的窗,她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也知道,自己这种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人,没有与其对话的资格。</p>
更何况,那名男子明显不是善良的人,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被杀。</p>
“大佬,我表现怎么样?”陆皓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憋不住了,他动了动嘴问,眼底装着期待,“就刚才!”</p>
“哦,垃圾。”潘鸿羽未曾移过视线。</p>
和预想中一样,没有得到夸奖,陆皓顿时感觉挫败,耷拉着脑袋,还偷偷抬头将连续的目光指向潘鸿羽。</p>
他眨了眨,某人感觉呕吐。</p>
“你是不是总以为,自己是主角。”潘鸿羽淡淡地道,双眸很深,如渊,“那种愚蠢的目光,真可怜。”</p>
“我这样想不是很正常吗!”陆皓尴尬了好一会没反驳,他心中有些不服气,难得胆大怼了句。</p>
“你小时候没有想过吗?”</p>
听陆皓这么作死,宛若兮有些担心,她心一提,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p>
“我认为,想象力是无价的财富。”潘鸿羽轻合上笔记本电脑,收回,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p>
“不过我提醒你,主角是指主要的角色或演员,不管在小说还是戏剧,作用都是串连整个故事。”</p>
“啊?”陆皓明显没懂,一脸茫然,不聪明地挠了挠脑袋。</p>
不管怎么说,没挨打就是好事。</p>
“主角不会死,因为其为一条线,哪怕要断,也要等到完结或烂尾。”潘鸿羽轻推金纹眼镜框,又道。</p>
“但从没谁规定过,这条线,是经过琼楼玉宇,夜夜笙歌,还是肮脏的下水道,日日被虫鼠啃咬。”</p>
陆皓疑惑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傻笑几声。</p>
他再怎么傻,也听出来了,大佬所表达的意思,翻译后大概就是——</p>
别犯蠢了二五仔!就算你真是主角,也是那种一路惨到嘎的烂命,开挂和龙傲天什么的,做梦去吧!</p>
怎么可以这样,自己不要面子的吗?</p>
陆皓当然不甘心,这种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头脑一热,仰望天空,斩钉截铁喊出几句热血沸腾的话来——</p>
面瘫,我命由我不由天!</p>
面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p>
面瘫,今日嘲讽,来日必百倍奉还!</p>
“你在傻笑什么。”潘鸿羽微眯起眼,面如刀削,他的双眸很深邃,其中,透露出几分冰冷与危险。</p>
就这样,陆皓的思绪虽活跃了,嘴唇却不由自主僵硬住,什么话都嚼碎咽了肚。</p>
不过,他还在想一件事情,大佬好像并非自己想的少言寡语,聊到这种问题,他的话似乎多了起来。</p>
难道,大佬是选择性高冷。</p>
不不不,哪怕大佬说的话多了,还是带有那种冰冷的味道。</p>
“嘎吱——”</p>
这时,从门外突然走进一个女生,她衣服大小开裂无数,非常暴露,露出肌肤,看起来可怜兮兮的。</p>
“……”</p>
陆皓张大了嘴,就他的龌龊思想,自然是秒懂。</p>
他承认自己又酸了,为什么当时没人勾引自己,那种感觉,自己好想体会,内心爽歪歪,表面义正言辞地拒绝。</p>
大佬会怎么做?</p>
毕竟这可是投怀送抱的好事。</p>
正想着,下一秒,他却看见潘鸿羽无声抬指,指如刀,黑发涌,阴冷之势扩散,犹若魔鬼般令人窒息。</p>
“………”</p>
陆皓想阻止,嗓音却逃至腹中,心脏也似骤停,大脑死亡般留白。</p>
压抑,压抑……</p>
咚…咚…咚…咚…咚…咚……</p>
宛若兮如被谁掐脖,直翻白眼,呼吸都成了奢望,她直接瘫坐倒地,所有思绪这一瞬间皆被阻断。</p>
指轻划,锋利绘成红刃,闪逝。</p>
一颗头颅轻盈飘起,沉闷落,血与血的暗色淋漓而泼,浸没了天空的惨白,撕开了人的脆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