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京中鼎鼎有名的才女,稍意向便尽人皆知了,好多门第够得上的家族,都在想法设法争取着。</p>
也是京都的一件大事了。</p>
“还没定准,我爹想在几位成年的皇子中择婿,而我娘想让我嫁给他娘家的侄子,每日都同我爹哭闹着,还时不时地在我面前吵,惹得我不胜其烦。”</p>
江凌月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平声道:“其实,我同你是一样的心思,此生我更想教书育人,不想困在府宅中蹉跎岁月,然,我是江家女,没得选择……”</p>
后半段的话白寰前世也听说过,只是不是在没定亲前,而是在她出嫁前。</p>
当时她似是破碎的木偶,已然失去了魂魄。</p>
没过数月,她便自戕在婆家了……</p>
得知此事时,白寰的心似是被挖下一块,同拦着她的陆之舟大吵一架,骑着快马连夜赶赴去聂家。</p>
她也是那时得知,聂家为了剪断师姐的羽翼,一直在拼命地折磨她……</p>
而这一切都是师姐的生母授意的!</p>
“好姐姐,你听我的,哪怕是嫁给山野村夫,也不能进聂家的大门。”</p>
回想起前世的记忆,眼圈不自觉地红了,紧紧地攥住江凌月柔软的小手,语气中带着坚定和乞求。</p>
“你……”江凌月回头望去,师妹是杀伐果断的性子,若非是遇到大事是绝不会哭的,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同我实话讲,别瞒我。”</p>
她自认内心强大,任何事都能平静接受。</p>
“这事关乎到江夫人。”白寰顿了顿,话在心里绕了一圈,想好措词道:“不日前,我曾在宴阁碰见江夫人了,当时是相邻的屋子,说话也能听清晰些……”</p>
“当时,她正同你舅母研究要如何把你嫁入聂家,日后让聂家如何折磨你收了性子云云。”</p>
“我辗转反侧,总觉得事情不对,便去调查了聂家的侄子,他自十三岁时,屋中就有通房丫头了,每年都要打死几个,那些人都是贱籍,因为没有传出风声。”</p>
折磨……</p>
打死通房……</p>
母亲想把她嫁入这样的门户!</p>
江凌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心震得发疼,然这也比不上心口被刀挖的疼,道:“我原以为她改了,可谁想是忍着性子,装模作样地糊弄我们!”</p>
类似的事情,小时候也发生过。</p>
江夫人姓聂,其父亲是一县的师爷,聂家的教育死板,自幼便强调着女子无才便是德。</p>
而江家祖上曾出过大儒,无论儿女都给予一致的教育,家中若出才女也是引以为荣的。</p>
两种相左的思想,必定产生摩擦。</p>
第一回,便是她要启蒙时,爹娘大吵一架,最终是请女先生告终。</p>
第二回,有人欣赏她的才华,要为她出一本诗集,娘嫌丢人撕碎了她多日努力的成果。</p>
后来也不知多少回。</p>
直到皇上要请她要进宫教公主读书,娘撒泼不让她出门,爹愤怒地打了她一巴掌,还说出再闹就休妻的重话来,自此,娘稍稍平复了几年。</p>
她明白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却因为是她的生母,愿意给予她信任的机会,然就是这份相信,差点毁了她的后半生。</p>
“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p>
江凌月的掌心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回馈地攥紧给予温暖的手,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p>
“好姐姐别怕,你还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