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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小院里是如何地喧闹嘈杂,程咬金和牛进达又是如何地歇斯底里,唐俭又是如何地惊惶失措,程处默与唐善识又是如何地痛哭流涕,潇潇又是如何地伤心哭喊,方言是一概不知。
再次恢复意识之时,方言依旧觉得脑袋沉重无比,浑身乏力,动一下手指都是奢侈的。
眼皮子刚动了下,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
听到一道轻铃似的声音带着些喜意:“你醒啦?”
这道声音不同于潇潇的清冷,又不是冬儿的童真,却如此熟悉……
方言努力地睁开眼,一道倩影静坐于榻前,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熟悉又陌生。
看着看着,眼泪竟止不住地流淌出来,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片刻就湿透了枕头。
女子轻轻叹息,纤手捏着手帕,带着淡淡花香,替方言温柔擦拭了清泪,取笑道:“堂堂伯爷,怎地像个孩童?”
如果还能再见到你,哪怕眼泪化作泛滥的雨,也愿置身其中,死在往事里。
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这段话总是咀嚼于口中,徘徊不去。如今真个见了,千言万语却只能汇成一句话:“唐衣,近来可好?”
唐衣俏脸绯红,轻轻捏了他手臂,银牙轻咬:“直呼女子姓名,竟如此孟浪。”
如果这是个梦,那么这个梦就要长久一些。
忽然之间,竟觉得浑身充满了气力。虽说躺在榻上看美人更加真切,但方言还是挣扎地坐了起来。
“你可知我从哪里来?”
不知怎地,竟莫名其妙地问出这句话来。也许是想验证此唐衣是否是彼唐衣?大抵是有这个想法罢?
“伯爷从哪里来,小女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方言心中轻叹,却是笑道:“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唐小姐缘铿一面,如今终是见了。”
“真不知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贼心色胆。”
唐衣想起近些时日来的处境,禁不住薄嗔轻怒。
方言有些讪讪地挠着头,脸色羞赧,却又不好解释,只得生受了,双手一摊,嘿嘿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在下别无所求,但愿比翼连理,游凤求凰。如若遂了心愿,哪怕是立时死去,也甘之如饴。”
“说甚么死不死的!”
唐衣俏脸登时变了颜色,粉面含煞,美目圆睁,衣袖轻甩,竟是携着香风含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