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由我来看,现在开战,是为了后代不再需要经历战争。”</p>
六年前,自皇宫离去之后,秦天本打算归隐山林闭关修炼,但心绪不宁,总觉尚有一桩心事未了。</p>
刘彻用沙哑的声音发问。</p>
这能使他安然离世,甚至有望让他多育几个健康的孩子。</p>
如今的天道对于秦天来说,就如同一座庞大的图书馆。</p>
而随同秦天一同声名鹊起的,还有始终伴随在他身边的那只小黄。</p>
刘彻略显困惑。</p>
饮下茶水,一股暖意在刘彻心间流淌开来。</p>
他在感应他人情绪的同时,也体验到了秦天在面对这些情境时的心情。</p>
过去的六年里,秦天居无定所,四处云游世间。</p>
卫青虽忠诚于大汉,忠诚于汉武帝,但他并非盲目愚忠。</p>
昨日发生的经历,刘彻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而是将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p>
严格意义上来说,人与人之间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但秦天却让刘彻实现了这一点。</p>
若非有秦天暗中护持,刘彻恐怕早已崩溃。</p>
刘彻眼神逐渐坚定,他对着秦天深深施了一礼:“感谢仙人点拨,在下已明了!”</p>
对此,秦天总是淡然一笑,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p>
“恳请仙人赐教。”汉武帝恭敬地询问。</p>
“那这场战争是否本不应开始?”</p>
但这并不代表日后他会因顾虑重重而犹豫不决。</p>
秦天思索良久,给出了这样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p>
饮下这碗茶水,他自然不可能长生不老,仍会衰老,仍会面临死亡,但自此以后,刘彻便能百病不侵。</p>
“假如你是一名农夫,你能使田地增产,或者身为工匠,你能创造出前所未有的产品,那么你就已经在超越自身职责的范畴内创造了价值。”</p>
刘彻询问人生意义,并非不知自己应如何行事,他只是希望秦天能助他坚定内心选择而已。</p>
“匈奴并非无敌,早就可以战胜,但若你一再拖延,只怕匈奴问题将更为棘手!”</p>
而当他再度投身战争之际,便无人再敢提及寻仙问道之事。</p>
刘彻本非嗜血暴君,他自有基本的同情心。</p>
“或者说,我为何而活?”</p>
既然陛下对此守口如瓶,他也不会再多言半句。</p>
刘彻微微一愣,随后双手颤巍巍地捧起那茶碗。</p>
“喝杯热茶解解乏吧。”</p>
刘彻按着额头低吟,终于记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p>
一提到匈奴,他就本能地回想起那些仍残留于他脑海中的情绪记忆。</p>
那些回忆、那些情感,犹如冰雪消融般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消散。</p>
想到那些人间悲剧皆由自己一手造成,刘彻心痛至无法呼吸。</p>
“放松,深呼吸。”秦天平缓地说:“那些都是幻象,甚至那些情绪都不是你自身的,安心吧,你很快就能摆脱这些影响。”</p>
这件事,就让它永远成为他的秘密吧。</p>
可是他呢?</p>
作为皇帝,他本无需担忧任何事情,无需考虑任何问题。</p>
见秦天点头示意,他才启齿道:“人活一世,究竟为了什么?”</p>
但他深知,陛下的转变必然与秦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p>
六年以前在草原上的领悟,在他周游天下的这段时日内,逐渐被秦天吸收内化。</p>
他对天道有了更多的认识和理解,所能运用的权限也随之增多。</p>
“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做好分内之事,创造出有价值的事物吧。”</p>
然而每当他要做决策,无论是发动战争还是作出其他决定,影响的都是无数黎民百姓。</p>
那些悲伤、痛苦、愤怒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p>
他明白,这不是仙人对凡人的恩赐,而是智者对迷途知返者的馈赠。</p>
目睹悲剧发生,为他人的不幸遭遇感到悲哀,感受他人的幸福也能为之喜悦,这就是共情。</p>
而现在,他像秦天一样,也自称在下,标志着他已然大彻大悟,不再自卑亦不再傲慢。</p>
这些景象中自然融入了一些秦天对这些人和事的独特见解与感受。</p>
起初他认为秦天能洞察人心时,自称变为刘某,这意味着他开始将自己置于极为谦卑的位置。</p>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恢复过来。</p>
茶水饮尽,茶碗并未消失,刘彻小心地将其收好。</p>
看到别人的不幸会为他们的遭遇伤心,感受到他人的幸福也会为之欢喜,这就是同理心。</p>
如今除了依稀记得之前的那种感受,他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p>
但次日他便再度召开朝会,宣布停止寻找仙人的行动。</p>
“当然是真实的。”秦天轻声道:“这是我从草原归来路上的所见所闻,也是那些牺牲的士兵百姓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p>
亲眼目睹那一万个人死亡的全过程足以令人疯狂,更别提刘彻这样,亲自体验了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人的喜怒哀乐。</p>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做?如果自己的命令真会导致千万人流离失所、丧失生命,那么当初不做决定,是否会更好一些?</p>
“人生的意义?”秦天瞥了刘彻一眼,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富有哲理的问题。</p>
至于仙人对陛下做了什么,使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这重要吗?</p>
卫青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p>
“你是农夫,就用心耕种你的田地,你是商人,就秉持诚信,童叟无欺,你是皇帝,就要使国家强盛,让百姓安康。”</p>
甚至可能导致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p>
秦天微微一笑:“甚好。”</p>
在此之前,他或许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做出各种决定,但在亲身经历过那种感觉之后,刘彻变得犹豫了。</p>
如果说之前天道是个混乱无序的数据库,秦天想要查询任何信息都需要独自摸索探寻的话。</p>
秦天在这六年里,用坚实的脚步丈量过大汉的每一寸土地,体验了人间的炎凉世态。</p>
即便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秦天也未曾流露出任何优越感。</p>
只要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一位称职的陛下,其余的琐碎真的重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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