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发觉气氛有些不对，长孙璃便将话题扭转到自己身上，开始将自己从小到大在万兽宗的见闻说起。</p>
讲到兴奋处时，绝美少女眉飞色舞，跟少年人说起小时候的顽皮事，比如打坏了人皇献给自己神使母亲的礼器，爬到某位长老的脖子上去揪他的胡子等等。</p>
阿泠没有打岔，静静地倾听着，她笑得时候，他也跟着笑。</p>
但说着说着，长孙璃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p>
“万兽宗哪里都好，人们常说，它是甫来乃至于世间最大的宗门，是神灵最初降临的地方，是圣地。”</p>
她悠悠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那对异瞳缓缓叹道：“可对我来说，它太小了。”</p>
长孙璃对阿泠说，自己从小到大就跟个花瓶儿似的，任谁见了都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磕着碰着。</p>
对她来说，整片天地就是那座号称世间最大的宗门，想要出去，身边不知要有多少人紧张，又要派多少人跟着护着。</p>
“你不知道，我有次非要出去，想看看话本小说里写的那些烟火景象，想吃宗内弟子口中流传的城中绝味...”</p>
等她真正踏出宗门的那一刻，她却彻底失望了。</p>
无论她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好几十个随行护卫，街上的人瞧见了，也都跪伏在路边朝她行礼。</p>
宗内弟子说的人间至味，从城里的各个角落被运送至她面前，但她吃不下去。</p>
原本热闹的街道因为她的到来变得寂静，先前还在互相寒暄打招呼的街坊邻居被护卫遣散至远处，她想看的人间烟火，不过只是空无一人的酒楼，和跪满信徒的街道。</p>
从那以后，长孙璃就再也没主动说，自己要出去。</p>
直到有一天，她从某位宗内弟子口中得知，很多年前，一只叛蛟偷了宗内的宝物，躲到了甫来的边陲之地。</p>
于是她找那位被她拔掉胡子的长老，骗他将自己身上印刻的传音阵给毁了，带上两颗兽王铃就悄悄出了门。</p>
她直奔城外，头一回见到天地是如此辽阔，甫来原来这么大。</p>
“可还没到呢，就被小白姐逮住了。”长孙璃一脸郁闷嘟囔着。</p>
忽然，她看到阿泠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说道：“这有何难，你要是想出去，我可以陪你去，天地辽阔，我也没见过，咱们可以一起去看。”</p>
长孙璃心有所动，她呆呆看着阿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p>
“真的？不骗我？”她笑意盎然，兴奋地将脸凑近阿泠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p>
“随时。”</p>
阿泠如此答道，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p>
长孙璃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愣愣地盯着阿泠的眼睛。</p>
“阿璃？”他被看得有些别扭，情不自禁的往后挪了一寸。</p>
“别动，我刚刚发现一件事。”长孙璃摸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模样继续说道：“你的眼睛...好像颜色更深了些，尤其是你刚刚笑的时候，那颗红瞳儿好像闪了一下。”</p>
恰在阿泠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时候，刘慕悄悄掀开门帘看了他们一眼。</p>
长孙璃和阿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同时出声问他有何事。</p>
“两位，打扰到你们增进感情我很抱歉，但能不能小声些，我想补觉。”</p>
马车外的二人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红通的面颊，随后他们正经坐好，再没有互相讲话。</p>
刘慕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放下门帘，他看见白茉儿抱着熟睡的虎妮子，正面带异色盯着自己。</p>
“年轻真好，”他尴尬笑了笑，“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