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早该想到,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呸!”</p>
“亏刘兄还授他商道,信他为了北桦众生!”</p>
刀鬼一刻不停地怒骂道。</p>
阿泠此刻被挤在众魂之中,周围都是锦城百姓的灵魂,他无法毫无顾忌地出手。</p>
空中,袁兵脸上的歉意还很诚挚,他踏空而行,身形飘落至阿泠近前,说道:</p>
“第一次见你时,我便嗅出你身上神权的气息。”</p>
“彼此。”</p>
阿泠的三张脸上写满杀意。</p>
袁兵的神权是如何来的,他不清楚,但此刻却看得明白,这空间中属于众生的灵魂,都与其之间连接着丝线。</p>
那是信仰的丝线,连接着神灵与信众。</p>
他想到了吴究,心里将袁兵和吴究归为一类。</p>
“你找刘兄请教商道,我还以为你真为了北桦百姓着想。”</p>
“到头来,你也是执着于成神之人,是我看走了眼。”</p>
这空间的底部,乃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血海汪洋,是由这些灵魂碎裂肉身组成。</p>
待阿泠说完话,血海上涨,逐渐卷起波涛。</p>
袁兵没有再飞向空中,他只是苦笑着面对阿泠,任由身下血海逐渐没上他的膝盖。</p>
阿泠浸泡在血海中,波涛拍过,将他三张脸都染成血色。</p>
他笑,他也笑,只不过三张脸笑容中多是轻蔑和嘲讽。</p>
“怎么,有苦衷?”</p>
袁兵点头,道:“我为众生成神。”</p>
“可笑,你想便你想,何须以众生为借口?!”</p>
“我倒是认识一个想成神的,他起码不会像你这般,以大义名分粉饰。”</p>
袁兵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耐心听他说完。</p>
沉默片刻,等刀鬼都骂得没了兴致,他才低声开口道:</p>
“芒神要陨落了。”</p>
阿泠心里一惊。</p>
甫来和北桦国战,是神灵之战在人间的缩影,是整个战争的一部分。</p>
这他当然知晓,兽神获胜,这他也知晓。</p>
但他没想到,芒神居然要陨落了。</p>
那可是神灵,是从远古洪荒生存至今,并掌管天道者。</p>
自神灵离开大地,前往高天以来,这还是世间头一遭,即将面对一位神的陨落。</p>
神陨的后果如何?</p>
北桦一国之地,祂的信徒又将何去何从。</p>
万千岁月以来,世间生灵的信仰早已被高天诸神瓜分干净,平衡若被打破,必将引起争端。</p>
袁兵要自己成神,就是想要接过芒神遗留的信徒,代替祂继续庇护这片国度。</p>
不若如此,北桦必将成为争端开启之地,面对诸天神灵的觊觎。</p>
“你身上有神权,是芒神的?”</p>
袁兵点头,相当坦然地承认:“神陨,神使亦灭。我接过了祂遗留的神权,也做好了担负众生的决意。”</p>
阿泠转动三首,左右环视。</p>
血海之上哀嚎的,不正是他北桦的百姓,是他口中需要被担负的众生?</p>
似是早就知道阿泠要说什么,袁兵立刻斩钉截铁道:</p>
“此乃必要,无法逃脱之因果。”</p>
阿泠觉得袁兵简直就是疯了。</p>
在他眼中,袁兵和吴究并无任何区别,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妄图成神。</p>
世间生灵修行,只为求得一个长生,求一个侍奉神灵掌管神权的机会。</p>
亘古岁月以来,多是神使面前勾心夺权之辈,并无妄言成神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