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没有出完这一剑,因为他莫名记得,自己已经出过一剑了。</p>
光阴无追,岁月无需去追上这一剑,因为这一剑就在岁月之中。</p>
他的确出过剑了,就在刚刚,就在方才。</p>
但什么是“刚刚”?何时又是“方才”?</p>
冥冥之中,天道被拨动,老李的脑海中,多了无数幅画面。</p>
画面中,天地失色,他身化剑道,在岁月之中出了一剑——</p>
一剑,接连一剑...无数剑。</p>
每一剑,都刺中了哭脸面具,让其肉身崩碎,灵魂崩塌。</p>
还是每一剑之后,它的灵魂、身躯便开始重组。</p>
然后老李就回到了现在所在,再出一剑。</p>
哭脸面具回滚了岁月,这对它来说十分轻松。</p>
它吞噬了阿泠,拿到了完整的「神权」。</p>
“岂敢视神?岂敢违权?”</p>
哭脸面具承认,这一剑的确是世间修习武道者,难以攀登的高峰。</p>
甚至可以说,使出这一剑的老李,他就是剑道的“峰”,所谓登峰者,不过是在追随他的脚步。</p>
但「神权」是什么?</p>
是天道,是规则。</p>
世间术法皆为模仿「神权」而来,武技虽不似术法,却不一样在天道规则之中吗?</p>
老李默然,任凭哭脸面具在他面前放肆大笑,他明白,这个掌控「神权」的生灵,已经超脱了生灵本来的范畴。</p>
肆意拨弄天道「神权」,即使其身在世间,又与神灵何异?</p>
半晌,回荡于天地之间的笑声中,忽现一句:</p>
“那又如何?”</p>
笑声戛然而止。</p>
两指并拢,这个动作,很寻常,很普通。</p>
甚至哭脸面具都未曾感到有庞大的灵蕴流转其中,便被两指洞穿了脸上面具。</p>
蠕虫四散,它调动「岁月」,将时间回退。</p>
它已经重复了这个过程不知多少次,从阿泠身上拿到了完整的岁月,哭脸面具或许只是抱着玩闹的心思,才在岁月长河之上看着老李挥出一剑又一剑。</p>
因此,它并未想到能有一剑,能够踏过岁月长河,直奔自己。</p>
对抗「神权」的,只能是「神权」。</p>
“不可能,你如何做到的?”</p>
血色蠕虫被这一剑瞬间斩去,这里是岁月的长河,老李却硬生生踏过了这条洪流,将这一剑递到它面前。</p>
如何做到的?</p>
“嗝——告辞!”</p>
哭脸面具眼看老李出剑,转身划破了空间,逃窜进岁月之中。</p>
老李见状,剑意无匹,递剑而上。</p>
但他身形有些摇晃,就好像是——</p>
他早就出过了一剑,迄今为止,最强最快的一剑。</p>
所以哭脸面具逃了。</p>
他有些乏力,握住坠向地面的朴素长剑,缓缓飘落至地面。</p>
老李紧握双拳,长久岁月以来,他都快不记得上一次这般无力是在何时。</p>
他欲追寻哭脸面具而去,可对方踏破空间而去,钻入岁月洪流之中,无影无踪,他无法堪破,如何追得?</p>
地面被愤怒剑意震裂,他提剑而走,却忽然顿住了身形。</p>
老李余光瞥见,哭脸面具离去的空中,坠落两把兵刃。</p>
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还有一柄修长,也是漆黑无比的长刀。</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