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百年,若是十人,千人,万人,甚至——</p>
天下人!</p>
涓涓细流,终将汇成江海,为它铸造神座,铺设登天阶梯。</p>
“嗯,不错,小小姑娘,居然有近三百年本源,可堪大用。”</p>
它心满意足,觉得此行收获满满,收回猩红袖袍,转向女孩的爹娘。</p>
两个中年村民俯首,不敢抬头直视,静候神灵发落。</p>
它抬起袖袍,却感觉到一股阻力,让轻飘飘的袖袍似有千斤之重。</p>
“嗯?”</p>
哭脸面具将头扭到背后,却看到一只软乎乎胖嘟嘟的小手,将它袖袍一角攥住。</p>
那样小巧的手,是怎么拉住它的?</p>
小女孩低着头,被汲取完「本源」灵蕴的她,本该灵魂消散,肉身腐败。</p>
她却在哭脸面具注视之下,缓缓抬头。</p>
它看到,女孩眼白消失,一对异瞳从上眼皮下回翻,笑意盎然。</p>
左眼猩红,右眼幽蓝。</p>
女孩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配上惨白脸色,衬得她跟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一般——</p>
“不再吸会儿?多浪费啊,我还剩些灵蕴。”</p>
哭脸面具毫不废话,她开口之际便将袖袍挥出去,「岁月」弥漫。</p>
面对「神权」,小女孩还是一脸天真烂漫又灿烂的笑容,静静跪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p>
她没有像哭脸面具想象那般,消散于「岁月」。</p>
“哎呀,打空了~”</p>
哭脸面具惊惧转头,女孩的爹娘,乃至于每一个村民,齐声说道。</p>
他们有的脸色冷淡,有的带着微笑,有的甚至开始发笑,嘲笑哭脸面具。</p>
神色不同,他们唯一相同的,便是拥有一对异瞳,人人相差无二。</p>
“不,怎么可能,你被我吞噬殆尽了,「岁月」皆在我手,你怎么...”</p>
它不可置信地使出所有手段,丝线如怒放的花蕊向阿泠卷去——</p>
却在眨眼间消散。</p>
哭脸面具运转「神权」,施展术法,尽皆消散。</p>
它慌乱退后,背后显现一株三岔符文树。</p>
袖袍挥动,生、灭、岁月、天地皆当回应它的调遣——</p>
可没有。</p>
符文树中,流淌着万千属于它的符号,那是一个个形象贴切的哭脸符文,此刻却在扭曲,哭脸表情上的嘴都勾起弧度,似是在嘲笑它。</p>
“不!不!”</p>
它怒吼着,将灵蕴尽数注入符文树内——</p>
可哪里还有灵蕴?</p>
“感觉如何?”</p>
长着一对异瞳的小女孩向它缓缓走来,她笑得是那般灿烂。</p>
“嗯..刀鬼,刘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p>
一位憨厚朴实的村民也跟了上去,他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衬得那长着异瞳的脸更加憨厚。</p>
哭脸面具发出刺耳怒吼,它尝试过万般手段——「神权」、丝线、术法...</p>
都无法施展,因为它没有灵蕴,显得它的动作是那般滑稽可笑。</p>
先前还在跪地膜拜它的村民,此刻都神色各异站起身来。</p>
他们有的面带灿烂笑容,有的憨厚微笑,有的面色冷淡。</p>
哭脸面具转身挥舞袖袍,想要拉开一道空间裂缝遁走,或是逃进岁月长河之中——</p>
可是什么也没有,它挥舞了袖袍,就仅仅是挥舞了袖袍。</p>
刻画悲切哭脸的面具正在溃散,化为一只只腐烂褪色的蠕虫掉落,消散于虚无。</p>
就像它们从未存在过。</p>
面具下,苗志的半张脸上满是震惊、愤怒、恐惧——</p>
而另外半张阿泠的脸,冷漠无比,缓缓睁眼。</p>
深邃,悠远,蓝瞳之中似有岁月流转。</p>
“剑鬼,刘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p>
那半张脸上,半拉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面前靠近的异瞳小女孩,蓝瞳向左偏转,看向苗志那半张脸,淡淡道:</p>
“你个大傻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