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玉转身往殿内奔去。</p>
朝臣们齐齐噤声，也跟着涌进寝殿。</p>
太医跪在榻边，神色惶恐又沉痛。</p>
“父皇......”韩成玉奔到龙榻边，握着皇帝的手，滑跪在地。</p>
“陛下......”朝臣纷纷跪倒，潸然泪下，殿内响起阵阵哭声。</p>
许久，太尉刘路擦擦眼角，拱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担起重任。”</p>
“请殿下担起国之重任。”朝臣跟着叩首。</p>
韩成玉跪在榻边，看着众臣俯首，心里并不快慰。</p>
他曾经有多期盼这一刻，如今就有多厌恶。</p>
“朝中诸多要事未决，亦不知父皇如何安置诸位皇弟皇妹，还是先看看父皇有没有留下什么指示或者诏书吧。”</p>
“殿下是说遗诏？陛下病的突然，怎会留下遗诏？”有人疑惑。</p>
“陛下是天子，未雨绸缪也是有的。先寻了看吧。”</p>
“大监，可知陛下会将诏书等物收于何处？”朝臣看向刘总管。</p>
“这......”刘总管疑惑，殿下此举是何意？无论如何，陛下未曾废太子，太子继位是天经地义的。</p>
“刘公公？”韩成玉抬头，黑眸幽深，长睫凝着泪珠。</p>
“奴才......”刘公公无意识的走到榻边，陛下有时会将书本奏章放在枕下......可是，陛下根本未拟过诏书......</p>
“是在枕下吗？”见他磨蹭，有朝臣问。</p>
韩成玉将手伸过去，摸索一阵，抽出一卷明黄色绢帛。</p>
“啊！真有遗诏！”有人惊呼。</p>
“有劳太尉大人。”韩成玉依旧跪在榻前。</p>
刘路膝行过去，接过诏书，召了两位重臣到身侧，跪着打开绢帛。</p>
“这......”三人均是一怔，刘路赶忙合上绢帛不敢再看。</p>
“刘大人？”韩成玉诧异，“那可是父皇遗诏?”</p>
刘路冷汗直冒，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另外两位大人也神色惶恐。</p>
“刘大人？”朝臣急了。</p>
“是......是罪己诏......”刘路轻声吐出几个字。</p>
罪己诏？！</p>
哄一声，殿内炸开了，朝臣面面相觑，陛下未曾犯下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怎么就留下罪己诏了？！</p>
“殿下......”刘路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韩成玉。</p>
“请大人查验字迹和印章，可是出自父皇之手？”</p>
几位大人围在一起细细查看一番，而后郑重点头，“写于洪锦十四年七月十八，正是陛下昏迷前几日。”</p>
“即是父皇留下的，念就是了。”韩成玉转开视线。</p>
父皇的字迹，他仿了十余年，初时即是孺慕之情，也是仰慕父皇那一手刚劲有力的字，却没想到最后会用在此处......</p>
“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嗣大周，十余载春秋，勤经国之务，知苍生之艰，恤征戍之苦......然，朕之凉德，猥承先帝末命，不足仰当天心......”</p>
刘路声音微颤，膝头发软，心头慌乱，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一字一句，念得清清楚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