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妃见她身体虚弱乏力,便提出替她暂管族中的一应大小事务,因幼子尚小,再加之姐妹感情自幼交好,德光太后便将手中的凤印交出,安心养病去了。谁知,这一去,竟被朝中的政敌钻了空子,等她察觉的时候,手中的权力早已被架空,如今正被软禁在松溪皇城外的一处别院中。而这封密函若不是恰巧遇到萧简派去探查的人,恐怕也如泥牛沉海,有去无回。</p>
萧简看着手中的书信,沉吟良久,慢慢地站起身来,道:“重风,去安排一下,本王明日一早便出发去松溪”。</p>
重风闻言,不由大惊,道:“公子,你身子还未大好,大夫说您要多多静养。松溪路途遥远,而且西略既非睦邻之邦,又非盟国”,迟疑片刻,又开口道:“还有,如今陛下对您颇有忌惮,虽然表面上封您为御政王,但实则不仅暗中派出莲光楼的人监视,并且还大幅度地削减朝廷的拨款,您又何苦为了他,以身犯险?”。</p>
萧简沉默不语,双手负后看向窗外,重风硬着头皮,嘟囔道:“属下听说沈侯也去了天都峰,公子心里还是记挂着她,所以才连自个儿身子都不顾,非去不可么?”。</p>
霍然转身,萧简冷冷地看着他,重风心知自己僭越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言语。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方才听萧简开口说道:“你还知道本王是大显的御政王?且不论陛下待我素来宽厚仁慈,身为臣子,陛下遇到危险,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幽幽地叹了口气,又道:“如今陛下的这般处置,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平心而论,若是换做我,恐怕也不如他这般妥当。你且下去准备着,本王要亲自走一趟”。</p>
黑松林,寒月升,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听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茂密的树林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最当中的是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袍的人,那人伏地趴着,一动不动,背上中了十余箭,好似被射成了马蜂窝一般,死状极惨。</p>
昏暗的火把下,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面带得色,举起手中的火把,照在那人脸上,原本兴奋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连杀个人都能搞错,此人乃大显的毅王燕靖,并非燕同律”。</p>
说到这里,他暗道一声,不好,中计了,遂开口命道:“立刻传令,马上封锁周边要塞。此去渭城的道路早已被我阻断,他们人手太少,必然不会硬碰硬。即刻派人前往附近的各城镇,他们应该是想以逸待劳,等待援军的到来,必须速战速决”,火烛摇曳,冷兵器闪烁的银辉在月色下,平添几分凄色,此人身形极为高大威猛,鼻尖形如弯钩,不似大显人,竟与胡人有几分相似,正是西略征东大将军忽不都。</p>
“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隋熙一身戎装跪倒在地。广陵帝微微抬手,道:“隋卿快快请起”。</p>
广陵帝的身子已经非常虚弱了,入城后便立刻躺下休憩,沈月明详细地询问了大夫,心里愈发下沉。如今前有围堵,后有追兵,叶帅此时仍未传来消息,恐怕也是途中受阻,唯今之计,只能靠自己支撑眼下的危机。</p>
刚走进县丞府,便看见隋熙与秦南宇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神态颇为亲密。秦南宇老远就看见她,快步跑了过来,道:“侯爷,快快请进”。仿佛看懂了眼中的困惑,他笑道:“隋熙本是我表兄,他是我姑母的儿子”。</p>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秦南宇的父亲秦玄曾连中三元,殿试钦点头名状元,被含章长公主中,将爱女杨见楼许配给他,可谓人生得意,双喜临门,只可惜好景不长,秦玄为救驾身亡,留下秦南宇这个遗腹子,而隋熙正是秦玄之妹秦霜之子,嫁给了游击将军隋文谦。</p>
隋家的祖上累世军功出身,于行军打仗一途颇为熟稔,可谓是家学渊源,难怪这靳平城的防御工事如此出色。</p>
“隋大人”,沈月明客气地拱手说道,“如今城内的守备和粮草情况如何?”,隋熙上前两步道:“侯爷,靳平城高九丈三,皆用青石砖浇筑铁水而成,坚固无比。整座城池东西狭窄,南北绵长,东边有一座浮桥相连,末将已经命人将其斩断,有河水为堑,当做防御工事。眼下需重点防范南门和西门。城中现有守军五千人,加上侯爷带来的兵马,虽不足两万,但胜在兵精将。再者当下正值秋收,城内粮草充盈,末将还派人正在田中赶收稻谷,务必赶在敌人到来之前收割完毕,如此一来,敌军便无粮可用”。</p>
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能够想到的都用上了,“隋大人,还请你派人再去山中运些巨石,再去城中各家收集些清油,在援军到来之前,怕是会有一场恶战”,沈月明慎重地说道,隋熙点头应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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