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月中了寒蝉之毒”,萧简低声说道。</p>
老御医闻言,颔首道:“其实寒蝉之毒,并算不上是剧毒,沈侯爷之所以至今未醒,是因为寒蝉为冰雪炼制之物,其性极寒,再配以凝冰花和霜华草,实乃天下第一至阴至寒,而侯爷早年必定是曾在极寒之地受过伤,两两叠加,这才诱发了旧疾”。</p>
萧简缓步走到榻前坐下,看着沈月明几近苍白的脸,老御医说的话与自己的诊断结果一致,阿月的身体本被大寒所侵,如今寒蝉入体更是加重了病情,只是当年大战,为稳定军心,知道阿月受了重伤的人少之又少,那灰衣人怎会如此凑巧地用寒蝉伤了她?其实,比寒蝉危害大百倍的毒物也并非罕见,只是这寒蝉却偏偏正好加重了阿月的伤势。</p>
想到这里,萧简双眼微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或许这次灰衣人的目标原本就是阿月,但幕后主使,真的是老师吗?阿月昏迷前悄悄告诉自己,那灰衣人是她爹爹派来的,可虎毒不食子,老师怎么会派人来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心中忽然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p>
老御医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从沈月明的身上取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道:“再过两三个时辰,侯爷自会醒来。宫里的药库中还有一昧火根草,下官把它制成药丸,可暂时缓解沈侯爷的伤势”,他抬头看了萧简一眼,又低头道:“若是想要彻底根治,恐怕需要从长计议”。</p>
“你说什么?月儿受伤了?”,沈祺陡然站起身,双目微瞠,复又想起了什么,颓然坐下,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不可能,阿月亦是他的……。</p>
萧简转头看向窗外,眼里滑过一丝厉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到这里,他转过身,盯着沈祺看了良久,方才沉声问道:“老师,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p>
话分两头说,苏府这边也闹得不可开交。</p>
“爹爹,你为何要去湛统领家为苏傅云那厮提亲?湛家的大小姐可是儿子先瞧上的,儿子早就认定了鸾儿妹妹是我的妻子,爹,你可不能偏心啊”,苏禄章扯着嗓子吼道,“是不是儿子只是一介布衣,苏傅云如今扶摇直上,爹爹便要舍弃孩儿啦?”。</p>
苏文重有些头痛地看着他,呵斥道:“章儿,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你的弟弟,堂堂的正四品凤台阁平章士,户部侍郎,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毫无倚仗的小子了”,虽说苏禄章依旧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傅云这些年的成长着实惊人,连他都收敛了小觑之心。</p>
想起了早逝的爱妻,苏文重心中多了几分酸楚,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说道:“放心吧,你的婚事爹爹自会多加留意,绝不会委屈了我的章儿”。</p>
苏傅云刚跨进门,便看见眼前这幅父慈子孝的场景,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苏文重见他来了,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垂,道:“章儿,你先下去吧”。</p>
斜睨了苏傅云几眼,苏禄章一脸不屑地冷哼两声,走了出去。</p>
“阿云,明日爹爹带你去湛家提亲,东西都备齐了吗?”,苏文重温声问道。“都备下了”,苏傅云低声答道。</p>
看他的兴致似乎不高,苏文重又道:“湛家世代都是皇城军的执令人,云苍城的卫戍尽在其手,咱们苏家想要更上一层楼,湛家便是不可或缺的助力”,轻笑两声,“阿云,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他日,苏家一飞冲天之际,自然是天遂人愿……”。</p>
苏傅云微微垂下眼眸,好一个天遂人愿,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未尝可知。</p>
沈月明醒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屋里的火烛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环顾四周竟无一人,她刚准备起身,便听见房门咯吱一声,燕朝歌正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见她醒了,顿时喜上眉梢,道:“阿月,你终于醒了,若是再不醒来,朕便将那老头子的招牌给砸了”。</p>
沈月明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都是做了皇帝的人,燕朝歌飞扬跳脱的性子还是没有多大的改变,相比之下,陛下就沉稳多了,只是不知陛下的身子如何了?前日收到任凤池传来的消息,陛下的病情有些反复,时好时坏,看来要尽快找到青繁缕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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