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在这厢发呆,厉澜之见她不语,还以为她生了气,摸着手里如此贵重的礼物,不由想起自入宫以来,女帝总是想着法子地讨自己欢心,从金银珠宝,琳琅玉璧,到珍馐美味,时令水果,从来赏赐不断,甚至力排众议,将官盐的售卖权也赐给了厉家。</p>
两人自大婚以来,女帝似乎知道他心中不愿,便从未强迫过他,连近身服侍的小厮都时常提及女帝的好,语气中颇有几分羡慕。有时候,厉澜之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年没有出过那件事情,他们两人今日的局面,会不会不一样?可是,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女帝,为何偏偏要去杀害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呢?那可是他毕生的挚友,他的二弟啊……。</p>
想到这里,厉澜之突然开口问道:“陛下,自你登基以来,可曾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p>
薛女官闻言,顿时怫然大怒,刚要开口斥责,却见女帝轻轻地摆了摆手,走到厉澜之的跟前,定定地站住,她身材修长挺脱,如青松笔直,光华照人,只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澜之,朕以皇族的身份指天发誓,从未做过半分亏心之事,朕此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声音清亮坚定,似有无限深情,他既然想听,那她便说给他听,说的都是真话,未曾半分欺瞒。</p>
厉澜之听在耳里,手指微微蜷缩,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p>
“怎么样?阿月她要不要紧?怎么还不醒来?”,燕朝歌一脸焦急地问道,尚姜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被抓成一团糟的袖子,略带哭声地说道:“陛下,乌达是我多罗部族最厉害的巫医了,沈侯爷苍天庇佑,一定会吉人天相的”。</p>
乌达闭目良久,方才叹了口气,躬身行礼道:“陛下,沈侯之前旧疾复发,重创心脉,五脏六腑之间如同摧枯拉朽,好在她身体底子好,还能勉强支撑着,只是……”。</p>
他顿了一顿,有些犹豫,燕朝歌心头一跳,问道:“只是什么?快说”。</p>
“沈侯现在急怒攻心,致沉疴激涌而上,脉象浮沉不定,此乃大凶之兆”,乌达只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完,生死攸关,他可半分不敢说谎。</p>
燕朝歌闻言,身形一晃,脸色微微发白,眸光幽暗,“可有救治之法?”,他低声问道。</p>
乌达看了尚姜一眼,道:“据说《往生谱》可肉白骨而活死人,或许可解沈侯之危,只是这《往生谱》……”,燕朝歌点点头,道:“不错,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宝藏的下落”,他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志在必得的神情。</p>
忽然,躺在床上的沈月明动了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燕朝歌见她醒来,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见一股血箭从她口中喷出,溅落得四散开来,雪白的纱帐上如点点红梅绽放开来,平日里红润健康的脸上泛起一层死气,燕同律大惊。</p>
抬头对上一双清澈黑亮的眸子,面色惨白如纸,只听她说道:“萧简投靠了雪衣门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杀了他”。</p>
燕朝歌闻言,心里陡然一沉。</p>
“公子,万万不可,这几日正是解除昱金汤的最佳时机。咱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眼看便可功成,可千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啊”,弗疆满脸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说道:“之前苏文重那老贼给公子下了邑血蛊,折损了太多的精元,这些日子以来多番调理之下,才勉强将蛊毒消解下去。为了不让那老贼察觉我们在暗中化解蛊毒,不得已才用了昱金汤。这昱金汤发作起来,表面上看似与邑血蛊一般无二,如今老贼已死,咱们便再也不用做戏给他看。此物虽不如邑血蛊凶险,但也是极为霸道的毒药,公子身体孱弱,必须即刻解毒才行,否则九死一生,这般紧要的关头,怎可外出犯险?”。</p>
苏傅云笑了笑,道:“不必惊慌,之前这么厉害的邑血蛊,都拿你苏大哥没有办法,这区区昱金汤又能奈我如何?况且,有阿疆在,连阎王爷都没有法子呢”。</p>
“邑血蛊虽然已经消解,但它重创了您的心脉”,弗疆难得不赞成地说道,“这些时日,奴婢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解除昱金汤之毒的药材,公子,眼下是最好的解毒机会,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一放才行”。说实话,即使有了这些药材,但公子中毒时日已久,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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