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义帝嘴唇紧抿,依旧一言不发,放在身后的双手,渐握成拳……。</p>
“吉叔,你究竟是怎么发现他的?”,沈月明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眉皱成川,有些凝重地问道。据莲光楼的探子来报,任凤池已经失踪月余,</p>
如今已是丑时三刻,外面漆黑如墨,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究竟是如何绕开戒备森严的侯府守卫进入内院的?</p>
吉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方才为防止消息走漏,他一个人将任凤池背了进来,毕竟上了年纪,身子还是有些乏力。</p>
沈月明见状,赶紧把吉叔搀扶着在桌前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水,总算缓过劲儿来,道:“小侯爷,老奴本来打算给你送一碗馄饨,经过中庭的时候,就发现了任大人”。</p>
“吉叔,你可曾还见过其他人?”,沈月明微微皱眉道。</p>
吉叔闻言,摇了摇头,她不由心中一滞,以任凤池的心机手段,居然会受这么重的伤?这幕后之人怕是很不简单。这消失的月余,他究竟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亦或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只有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知晓了。</p>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嗤”的一声,有人来了,沈月明立刻将床上的幔帘放下,关上房门,快步走了出来。</p>
居然是廉少谦,他背着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物体,站在院中,见她出来,立刻上前说道:“侯爷,属下带来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p>
沈月明有些惊诧,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人放下来,那人浑身裹在黑色的长袍里,“阿月,好久不见”,熟悉的眉眼在眼前展现,容颜依旧清雅俊秀,只是双颊苍白瘦削,隐约透着病态,竟然是广陵帝燕同律亲自来了。</p>
她转过头看着廉少谦,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侯爷你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见到陛下。但宫中的情况太过复杂,若是冒然进宫,必定会被奸人所察觉,所以属下便暗中与陛下取得联系,悄悄地派莲光楼的人,乔装成陛下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陛下换了出来”。</p>
既然不能入宫,那便将陛下请出宫来见面,廉少谦的法子虽然有些冒险,但总算是见到广陵帝安然无虞,沈月明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大半。</p>
广陵帝站在一旁,面带微笑,打量着沈月明,这段时日的奔波,虽然晒黑了一些,鬓角也染上了几丝白霜,但精神气儿还不错,双眸明亮有神采,恍惚间,当年那个鲜衣怒马,肆意飞扬的小侯爷又回来了。</p>
“陛下,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皇后娘娘竟如此行事?”,沈月明急声问道。</p>
广陵帝闻言,摆了摆手,道:“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阿月,咱们进屋好好说道说道吧”。</p>
眼见两人落座,仆妇奉上茶盏,廉少谦便招呼众人,一同离去。</p>
或许数月未见,又或许帝王之威,终究无法回到年少时的亲密,沈月明在距离广陵帝五步左右的地方坐下,燕同律眸光微黯。</p>
“是雪衣门的手笔”,广陵帝开门见山地说道。</p>
又是雪衣门,沈月明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凝重。说起来,她的双亲皆与雪衣门颇有渊源,衣如雪曾经是雪衣门的圣女,而沈祺也曾效力于此。沈月明突然想起当时沈祺坠楼的场景,又想起萧简已是雪衣门的圣尊,顿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袭来,嘴角紧抿,面露不虞之色。</p>
广陵帝看见她的神情有些不对,立刻说道:“阿月,裴寂得到了雪衣门的支持,封锁了宫禁,还将朕囚于寝殿,日日供她采血,你看”,说道这里,他挽起右手的衣袖,只见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道伤痕,虽然深浅不一,但同样触目惊心,令人遍体生寒。</p>
沈月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走上前几步,扶住广陵帝的胳膊,满脸心疼地说道:“裴寂做下此等恶事,难道裴阁老竟全然不管吗?”,她直呼当朝皇后的闺名,显然是怒到了极点,但裴修历任三朝宰辅,颇有清名,沈月明不信,青天白日之下,世人皆是欺世盗名之辈。</p>
广陵帝闻言,微微沉吟,又摇头道:“朕实在不知,但裴修已经告病两月有余,不知究竟如何了?”。</p>
“什么?裴阁老生病了?可曾从宫中请过御医?”,沈月明惊诧地问道,数月前,她前去拜会裴阁老时,裴修面色红润,气息绵长有力,并不像重病之人。“太医去瞧过了,说是风寒入体,脾胃不和,外邪内湿之症,确实需要卧床静养“,广陵帝轻声答道,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裴家主事之人是裴寂的大哥,裴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