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非荀扫她一眼，口吻淡淡：“你还能有力气走过去？”</p>
腾地一下，小丫鬟的脸颊涨红。</p>
“奴、奴婢……”</p>
看她慌乱不知如何应对，赵非荀心情大好，语气也随和了些，“放着明天再收拾，你不累我也累了，回来歇下。”</p>
锦鸢不止是脸红，连心跳都彻底乱了。</p>
她颤着声，回：“试婚丫鬟不得侍候大公子留宿。”</p>
被一声冷哼打断，语气又冷下：“看来你是彻底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说着就要扬声叫人进来，“来——”</p>
锦鸢慌了下，她都忍过三夜，若今晚被退回去，岂非功亏一篑，等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放了铜盆捂住大公子的唇。</p>
锦鸢：“奴婢僭越！”</p>
她急急撤手，又要起身下跪请罪。</p>
赵非荀没有拦着她，眼神冷冷看她，“起来，上床，躺下。”</p>
一词一句，能听出不耐烦来。</p>
锦鸢暗暗咬了下牙，只要熬过今夜，只要屋子里的事情无人说出去……</p>
她膝软无力，撑着床沿才起身，爬上床，放下帐子，才在外侧躺下，侧着缩起肩膀，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床边，生怕碰到旁边的赵非荀。</p>
殊不知这些心思早已落入他眼中。</p>
眼底划过一丝笑，伸手将恨不得与他泾渭分明的小丫鬟拽到胸前，垂下视线，不出意料看见她惊慌失措的眼神，如受了惊的梅花鹿。</p>
“大公子……”</p>
她的拳头已抵在他胸前，这会儿不敢用力。</p>
嗓音细颤的可怜可爱。</p>
赵非荀才知，女子能柔顺无辜的如此顺眼。</p>
这小丫鬟愈发合他的心意。</p>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眼梢，微热的面颊，动作是生涩的温柔，最后掰开她咬着下唇齿间，放过可怜的唇瓣，在心思起来之间闭上眼。</p>
这一日他的确疲累。</p>
闭上眼很快沉睡。</p>
哪怕身旁睡着一个国公府送来的小丫鬟。</p>
锦鸢则试图从赵非荀的臂弯里钻出来，人已经熟睡，她动作分外小心，挪了许久后才钻出，背过身去，不敢再靠近他一寸。</p>
屋子里的烛火未灭。</p>
隔着帐子朦胧透过的光亮。</p>
她伸手，按了下胸口，紊乱的心跳声在夜间如此明显。</p>
她无声告知自己，需要冷静。</p>
自己只是一个试婚丫鬟，大公子对自己的温柔也好，强势也好，对她的欺辱占有也好，都是一时兴起，她绝对不能当真，更不能生出一丝心思来。</p>
明日……</p>
等到明日回了国公府，她便与清竹苑的一切再无干系。</p>
身体叫嚣着疲倦，但精神却异常亢奋，许久才得以入睡。</p>
她又做了那个漫长而真实的梦境。</p>
梦见她回到国公府，场景一转，小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老爷、老夫人在上座怒目而视，她被五花大绑赶出去国公府去，府里的婆子说要将她发卖去窑子里，她跪着抱着婆子的腿苦苦哀求着，换来是无情的推搡，那一刻心中生出的绝望，几乎要了她的命……</p>
她睁眼醒来，才从梦境中逃离。</p>
可胸口那股灭顶的绝望，仍残留在心底挥之不去。</p>
为何又是这个梦？</p>
是她思虑过重才会做这些离奇的梦么。</p>
她尚未明晰的思绪被帐外的声响打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