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笼罩着沈如绫，一眼都不曾错开。</p>
这般温柔的凝视，逼得沈如绫险些要藏不住心底的慌乱，她强逼着自己点头，“是……”</p>
庄婆子说，那个大夫是京中有名的妇科圣手…</p>
难道……</p>
难道真的是她……</p>
在钱氏的凝视下，她渐渐发现女儿的神色不对，眼中的慌乱愈发明显，不像是受了惊吓所知，更像是惊恐，不安。</p>
钱氏心头腾起不妙，“绫儿的脸色为何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么？”</p>
她在错过喝下一碗避子汤后，这些日子提心吊胆、食不下咽，再加上来了月事后身子不适，已将她的身心折磨的疲倦至极。</p>
今夜，大夫的话无疑是沉痛一击。</p>
沈如绫再也撑不下去，遮掩不下去了。</p>
她削瘦的肩头垮下，眼中渗出一滴滴眼泪，口齿含糊着，难以启齿：“女儿…女儿……已不是……闺中——”</p>
“绫儿……？”</p>
钱氏愣住，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女儿，“你说什么？”</p>
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已有凌厉恼怒之意。</p>
钱氏虽是念佛之人，但身边近身伺候的都知她是个佛口蛇心的性子，此时显出怒容，眼神威慑携着怒气的扫向沈如绫，手中压着的佛珠串子用力掐紧。</p>
沈如绫见母亲脸色骤变，从未见她这副神色过，惊慌的朝着钱氏伸手，眼泪簌簌落下，妄图以眼泪博得她的心软同情：“母亲…女儿知错了…母亲……”</p>
钱氏侧开身子，扬手狠狠打下去。</p>
佛珠重重砸在沈如绫的手背上，砸的她哀嚎一声，痛的缩回手去，蜷缩着身子哭泣。</p>
而钱氏的耳边皆是女儿说的那一句话。</p>
秋后国公府将与赵府联姻。</p>
这桩乃是陛下亲赐的婚事啊！</p>
她怎么敢——</p>
怎么敢在大婚之前做出这种混账事情来！</p>
将来若是被赵府知道，这是要被休离、被陛下痛斥、牵连国公府上下、乃至她母家一族的大祸！</p>
钱氏心头蹿火。</p>
想起从前疑心的种种事迹，怒不可遏，直接推开了扶住她的嬷嬷，用力打着眼前的女儿！</p>
这个疼了十八年的女儿！</p>
每一掌、每一拳头都砸在沈如绫的后背上，手上下了狠劲的打她，恨声痛斥：“沈如绫你彻底疯了！我怎么会生出、教养出来你这样的女儿来！你这是想逼得母亲去死不成！我呕心沥血将你养大，为你聘请名师！教你识字！却教的你把礼义廉耻统统都扔了，竟、竟敢做出这种不要脸的混账事情来！说——到底是哪个野男人勾的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