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她今日祭奠的是谁。</p>
但她们恪守本分，锦鸢不提，她们也就不去过问。</p>
倒是轻风熟知来龙去脉，胆战心惊的看着锦鸢祭奠，内心里还在天人交战，这一祭奠……回头要不要告诉大公子啊？</p>
说吧…两人容易吵架。</p>
不说吧…又像是他对大公子不忠心了。</p>
直到出了伏诸山，轻风也没纠结出来个结果，索性放弃，不再去想。</p>
而锦鸢在出了山后，仍要骑马赶路。</p>
一身骑装，骑马驰骋，英姿飒爽。</p>
石榴探出头，看得满眼崇拜之意，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竹摇，道：“姐姐，你瞧娘子是不是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意？我从未见过娘子这么帅气的一面！”</p>
在她们这些婢女眼中，娘子温婉、柔美。</p>
就该是被人仔细呵护着养在后宅里的姑娘。</p>
可如今看见娘子这一面，明明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可她却觉得娘子更美了，充满了勃勃生机，像是一株蓬勃怒放的重瓣莲花，沐浴着阳光，自然向上伸展。</p>
而非是一支纤弱却美丽的荷花。</p>
竹摇也顺着看去。</p>
“是啊。”</p>
微笑着应了声。</p>
*</p>
京中南定王府。</p>
锦侧妃院中佛堂。</p>
她正跪在蒲团纸上，手中捻着佛珠，口中喃喃念着般若波罗蜜心经。</p>
小佛堂里，画像上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低眉善目。</p>
檀香缭绕。</p>
木鱼声响起。</p>
直到小佛堂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侧妃，是奴婢回来了。”</p>
“进来。”</p>
门被推开，脚步声进入佛堂，停在锦氏身后，躬身回到：“奴婢今日按侧妃的吩咐，去春景园中请见锦娘子，门上的小厮告诉奴婢，锦娘子不在府中，让奴婢晚几日再上门。”</p>
锦氏神色不变，声音平平，“她还能去哪儿？”</p>
奴婢答道：“像是去青州府了。”</p>
青州府？</p>
锦氏这才掀开眼睑，目光不悲不喜地看着画卷上的菩萨，“大将军也去了？”</p>
“门上的小厮不肯再说了，奴婢没有打听到。”</p>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婢女应是，悄声退出去。</p>
又将小佛堂的门合上。</p>
锦氏捻着佛珠，不再默念佛经，而是想着锦鸢之事。</p>
蓝月使臣入京在即，眼看着赵将军就要大婚，此时陪着一个妾室去青州府，传出去也实在不像话，定是锦鸢独自前往。</p>
可若是没有将军的授意，锦鸢那样的性子，怎么敢在这会儿离京？将军安排锦鸢眼下离京，还特地前往青州府，究竟何意？</p>
正思索时，婆子匆匆回来。</p>
锦氏扶着她的手，从蒲团上起身。</p>
“问出来了？”</p>
婆子颔首，碍于神佛面前，低声回道：“我找了几个嘴严的大夫，虽然看不全这药丸子的药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但里面添加了好几味令女子不孕的药材，应当是避子丸，且用料昂贵，比寻常的避子汤温和不少。”</p>
锦氏脚下的步子停下。</p>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自己屡次提及子嗣一事，锦鸢的回应都是淡淡的，肯定是知道自己吃着避子丸，无法有孕。</p>
“是她自己要吃，还是谁让她吃的这药？”</p>
锦氏呢喃出声。</p>
这句话才说出口，她心里已有了答案。</p>
“锦鸢不过是一个婢女出身，成为妾室也不过是这几个月里的事情，怎会吃得起用料昂贵的避子丸？定是旁人让她吃的，可能是赵将军，也可能是——”</p>
锦氏目光幽幽看着婆子。</p>
婆子也立刻明白过来：“姑娘是说禾阳郡主？”</p>
“禾阳郡主把赵太傅的后宅把得多紧，别说一个庶子庶女了，便是连个妾室、通房丫鬟都没有。郡主那样骄傲的性子，岂会容忍自己的儿子率先诞下庶子？”</p>
婆子点头。</p>
京中谁不知这位禾阳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p>
她会作出这样的举动，并不令人诧异。</p>
锦氏勾起嘴角，绽开一个极淡的笑，“果真是天助我也。你去找个大夫，开个药丸的方子，这方子必须是要助女子怀孕的，在锦鸢回京后，立刻请她来王府。”</p>
婆子先应下了前面的一件差事，接着担心道：“此前已经派人去请了机会，她都不愿意来，怕是这次……也不肯来可怎么办？”</p>
锦氏：“锦鸢定会赶在赵将军与蓝月圣女大婚前回来，按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将军来看，如何会愿意亲眼看着男人娶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为正妻？这个时候我们请她来王府，就说……”锦氏语气分外笃定，“我病了，起不来身，想见姑娘一面。她便一定会来。”</p>
然后伺机调换药丸。</p>
只要锦鸢怀孕。</p>
女子怀胎九月、一朝分娩，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只要她以娘家人的身份干预得当，还愁要不了她的命？</p>
这日过后，锦氏便开始病了。</p>
*</p>
锦鸢到了青州府的小院中，见到了阔别近一年的哑婆婆，除此之外，还见到了顾寒松——</p>
沈如绫与顾临邑的儿子。</p>
顾临邑正式为他取了名字，另外还起了一个叫康哥儿的小名。</p>
听说是孩子体弱，时不时就要闹病，才为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和小名，都是盼着他平安健康长大。每个月顾临邑也都会回来住上几日，陪着康哥儿几日，给的银子也大方。</p>
锦鸢难免有些唏嘘。</p>
顾临邑竟也有了几分父亲的模样。</p>
锦鸢看着在院中蹒跚学步的康哥儿。</p>
白白嫩嫩的，随着走起路来的动作，面颊上的两坨软肉也一颤一颤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漆黑澄澈，笑起来分外可爱。</p>
也不认生。</p>
见了锦鸢就跌跌撞撞的走过来。</p>
停在她跟前两步，昂着胖乎乎的小脑袋。</p>
眨巴着眼睛，小嘴巴啊的张开。</p>
咿咿呀呀的说着锦鸢听不太懂的声音。</p>
哑婆婆跟过来，笑着同锦鸢打手势：【康哥儿不认生，这是喜欢姑娘呢。】</p>
锦鸢也被他糯软的嗓音萌化。</p>
蹲下身，朝他伸手，语气分外温柔：“康哥儿，叫姨姨。”</p>
康哥儿眨了眨眼睛，一头就扑入锦鸢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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