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有些艳羡，除了流烟是世子带回来的，他们三个都是侯府的里的家生子，等到婚配的年龄，配个府里的管事就嫁了，再生个孩子继续在府里过活，就同她的爹娘一样。</p>
生生世世都摆脱不掉为奴为婢的命运。</p>
若是能得主子看上，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莫说主子，就是成为半个主子这一生荣华都不愁了。</p>
青檀回头看了眼半开的窗子，打了下琥珀的手，“瞎说什么，主子的事哪里是你能胡嚼的。”</p>
琥珀缩了下脖子，“流烟姐姐得了好运道，我只是……”</p>
青檀瞪了她一眼，“这么羡慕，那你怎么不去学流烟，我看你老子娘不扒了你的皮！”</p>
琥珀缩了缩脖子闭上嘴，不敢再多说。</p>
琥珀的娘是先老夫人的管事钱妈妈，琥珀是老来女，自小就养得娇气了些。</p>
钱妈妈早就给琥珀想好了出路，钱妈妈老家的一个堂侄去岁中了进士，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钱妈妈早就给琥珀定了亲，只等明年琥珀及笄了就出嫁。</p>
在这高门大院里做妾，还不如给穷秀才当妻。</p>
若是夫君能有好运道，日后自然是自有造化的官太太。</p>
白榆端着冰镇过的荔枝从长廊那头走来，“少夫人还未醒吗？”</p>
“还未。”</p>
青檀从窗棂往里望去，凉榻上的人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未动。</p>
白榆看了下日头，“时辰不早了，再不起就要耽搁了。”</p>
一早夫人就派人来说过了，酉时少夫人要随她去长公主府祝寿。</p>
青檀放下手中的针线，“我去叫少夫人，琥珀去打水准备洗漱。”</p>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凉榻上的人毫无动静。</p>
“少夫人？”</p>
青檀轻手轻脚地踱步到凉榻边，却见她颦蹙着眉，满头大汗，像是陷入噩梦里不能自拔，睡得极不安稳。</p>
荣佩兰极度疲惫，她怎么跑，似乎都跑不过这梦魇的一幕。</p>
母亲躺在血泊之中，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孩。</p>
“兰儿……”母亲抱着那个孩子望着她，伸长了双手，想要把那孩子给她。</p>
“娘亲！”小小的荣佩兰不管如何奔跑，明明就近在眼前的母亲，她不管如何尽力都不能靠近这个她思念了许久的人。</p>
“少夫人……”</p>
一声声呼唤似乎由远及近。</p>
荣佩兰费力地睁开眼，她像经历了一场竭力的蹦跑一样满身疲惫。</p>
搭着青檀的手，借力坐了起来，穿堂的凉风一过，才察觉前胸后背都湿透了。</p>
“青檀，什么时辰了。”</p>
“快到申时了。”</p>
荣佩兰看着窗棂外照进来的明晃晃的太阳，半晌后才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p>
“少夫人，先沐浴吧，酉时还要随夫人去宴客。”</p>
青檀将她扶了起来，见少夫人精神不济，也不敢多言。</p>
世子成婚才一月余，还是新婚燕尔，就如此弃少夫人不顾，忒是过分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