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芳镜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恩恩怨怨哪纠缠得清呢?反正琾彬洲肯定会说全是别人的错。</p>
“我们很熟吗?”琾彬洲突然问了这么一句。</p>
怀芳镜被他戳破心事,苍白的脸上泛起羞愤的潮红,恨不得跟他拼了。</p>
琾彬洲回头望她,试探地问:“其实这地方收拾出来,打理好了,也不算住不下去,是不是?”</p>
怀芳镜冷笑,“哦。在那边开几亩地,水稻玉米都种上。弄个湖泊、园林,这边养几头牛,猪圈也围上,过年的时候挂上香肠腊肉,弄点酒曲,小酒酿上?”</p>
琾彬洲居然真想了一下,眼神压着一丝喜色。</p>
怀芳镜愤怒地问:“这就是你的世外桃源?”</p>
琾彬洲的嘴唇颤了颤,轻声道:“不行么?”</p>
怀芳镜的眼中浸满怨毒,径直走到屋里,“砰”得一声关上门。</p>
琾彬洲把她的小鸡窝垒好了才走。</p>
第二天他再来,怀芳镜正在做晚饭。</p>
琾彬洲被一股浓郁的饭香抓了魂,不走了,窝在花田边上的躺椅中发呆,一摇一摇的,像乡下老大爷乘凉,但眉宇间没几分惬意,全是忧愁凝重。</p>
怀芳镜朝窗外望望,觉得他好烦,痛快点不行吗?</p>
而自己也是……不理他不行吗?</p>
怀芳镜深呼吸好几次,平复心情,把饭菜端到院子里去吃。一肉一菜一汤,小鸡仔满地乱走,热腾腾的饭菜飘香四溢。</p>
明明是和谐的场面,可人的心情却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琾彬洲死气沉沉,神游物外,怀芳镜则在爆发的边缘。心里面盼着再有个涅狄那样在黑腔中漂浮一整年的闲人,说不定自己能获救了。</p>
不知何时,琾彬洲又再度离开,摇椅上没有人,微微晃荡着。</p>
怀芳镜感到深深的无力,眼圈儿不自觉红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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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都,皇宫大内,禁宫第九重,神启殿。</p>
琾彬洲闯过重重机关来到这,留下一路的血痕。那就是他的身份证明,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p>
大殿门口,琾彬洲用月露朝的古语说出口令,只见门上的蛇形扣锁缓缓收缩,退至门缝的两边。</p>
他推开门,仰望最深处的那面高墙,纯金打造的九龙吐珠,雄伟盘踞,正中央的位置悬挂一枚巨大的夜明珠,打开它,就是圣天卷。</p>
琾彬洲踉跄走到供奉先祖灵位的桌子面前,屈膝跪下,伏地跪拜。口中念念有词,表情极为痛苦,似乎在祈求一场超度。</p>
圣天卷代表圣朝龙脉!</p>
这下他是名副其实的窃国者了,不过跟把圣天卷拿给董卿蓝看的皇帝相比,自己也算不了什么吧?</p>
其时是九五年七月初一,静灵界不久前结束了一场历史性的审判。琾彬洲觉得……东升西落,原来不是说法,而是如此残忍的现实!</p>
他背上还插着两枚带毒的飞镖,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淌血,在身下积出一个小小的血潭。他这么怕疼,娇贵的人,现在也完全顾不得了。</p>
“始祖保佑……”琾彬洲直起身,魂飞天外地说:“儿臣没错。”</p>
接下来,静血装全开,琾彬洲使出朝圣诀!</p>
头顶那夜明珠亮了起来,他的血液向上“生长”,如交错难分的藤条和细网,轻柔地触碰到那珠子表面。</p>
而就在这时,神启殿外的机关好像又开启了,卫兵、魂师、甚至皇帝,都飞奔而至。</p>
他们与时间竞速。琾彬洲的血液先“抓住”夜明珠,得到静血装认证,夜明珠破开八片花瓣状的外壳,吐出一枚金镶玉的卷轴。</p>
窃国者双手承接圣天卷,浑身战栗。</p>
砰!</p>
皇帝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冲进殿内,看上去像一个走火入魔的老疯子。琾彬洲哪还敢回头对视?直接乾坤搬运遁走,让皇帝傻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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