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修把崩玉取了出来。</p>
乌唳虎躯一震，退开三丈，指着崩玉叫道：“那是什么？”</p>
好厉害！光是意识到那珠子的存在，他就浑身刺痛，头晕眼花！</p>
白皓修耐心地说：“这是崩玉，也不一定会害死无面者。除非没有魂体匹配度。”</p>
乌唳惶恐地摇头，表示不懂。</p>
白皓修这回没有解释，而是捏一个幻系的指决，将灵络具象化为三道白绫，朝乌唳头部射去。</p>
乌唳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右手一捏，便是雷霆之枪绿芒乍现！</p>
白皓修的目光扫去，与之相接，霎时间仿佛暗潮汹涌，又似乎风平浪静，无法言说。</p>
乌唳呆了半晌，手中光芒才散了。</p>
白皓修的灵络便探入他大脑。</p>
要说白皓修的短板，当属幻系和回道，蒲瑾带他修炼空间构术时曾评价他灵络“粗笨”，倒是没有夸张。所以这会儿要解析无面者的魂魄结构，可想而知是有点高看自己了。不过蒲瑾之前给白皓修演示崩玉用法，实验对象就是乌唳！而且秉着科学家的好习惯，顺手留了解析记录！白皓修给带出来了。</p>
他自己解题解不动，答案还是看得懂的！于是一边操控灵络包裹住乌唳的脑袋，一边对照记录，场面别提有多诡异。</p>
片刻后，白皓修从崩玉的华彩中勾出一片璀璨的星云，仿佛天上银河汇聚，挥手间星移斗转，变幻无穷，每个光点都折射着庞大的运算量，映得他俩的眼睛闪烁不定。</p>
白皓修把蒲瑾留下的公式改了，不再是“完全的生魂转化”，那就三阶崩玉而言，对无面者仍是剧毒。但如果将公式中生魂比例下调，大概就能让乌唳坚持地稍微久那么一点。</p>
“我跟你讲一下吧。”白皓修说着，星云变构，落成一座繁复的点阵，收入崩玉内部，只引得辉光一闪。</p>
“这个东西，你可以理解为调合天地万物魂魄的道具。”白皓修的灵络也收回来了，说：“我把它打入你体内，你的核心会立刻变构，然后就能切断你和那些令牌的联系了。”</p>
乌唳怔怔道：“那我不会死吗？”</p>
白皓修向后一仰，觉得他也没自己想得那么笨，死亡威胁果然会激发潜能啊。点头：“如果这个过程拖得久了，的确，有可能会死。不过你的核心在头部，我可以在崩玉对你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之前，把你的头砍下来，终止变构，那你就不会死了，剩下的只要慢慢等你身体再长出来就行。”</p>
乌唳目瞪口呆。</p>
白皓修惴惴地问：“听懂了没有？”</p>
乌唳的表情写着一句话——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p>
白皓修安抚道：“一次就够了，以前我们也有人对你做过。你本来是自由了的，不过被他们抓回去，又重置了核信令，所以还得再来一次。”</p>
乌唳懵懵懂懂地望着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p>
“我们”的人，和“他们”，肯定不是一家。但之前白皓修在半位面的意思，不是说他俩和狼柯，都是“他们”管的么？</p>
白皓修唤出地狱蝶，给怀化春请示。</p>
“另外还有，”他一边录入信息，一边平静地说：“那天在半位面，你大哥的伤是我造成的，我也是被他所伤。当时他是我的敌人。”</p>
乌唳的瞳孔微微放大，“你骗我？”</p>
白皓修说：“不骗你我一定会死。”</p>
乌唳的表情有点委屈。他虹膜的颜色也是暗沉的碧色，然而光芒则是惨绿，这会儿居然绿中发红，令人瞧着不太舒服。</p>
白皓修心中难安，不由自主地说：“我给你一个选择吧。你可以跟我动手，为你大哥报仇，要么就彻底忘记这件事，以后跟着我，按我刚才说的做。”</p>
乌唳闷闷地站了许久，默然无语。</p>
白皓修又说：“你还有一个姐姐，曾经跟我在一起。”</p>
乌唳回头，讶然道：“是吗？”</p>
白皓修面朝大海，手里捏一块碎冰，朝东方掷了出去。他听着这里的海浪，仿佛世界浩大的呼吸声。</p>
——也正是因为曾经和蒂依然朝夕相处，他才能够相信无面者的忠诚，以及对自由生存的渴望吧？</p>
如果能在乌唳身上弥补，曾经为蒂依然做不到的，对白皓修而言，是一种救赎和慰藉。只是这次如果出意外，负责销毁无面者的也会是他。</p>
乌唳像是思考过了，别无选择地说：“反正我不要被抓回去。”</p>
白皓修说：“好。”</p>
就这样，他要对乌唳负责了。</p>
“那你什么时候……”乌唳很紧张，问：“用那个？”指着崩玉。</p>
白皓修心想等领导发话就干，嘴上却道：“等你准备一下啊。”</p>
乌唳问：“准备什么？”</p>
白皓修笑道：“心理准备。别我一拿这东西伸过去，你就把我胳膊砍下来，现在我可没有再生能力了。”</p>
乌唳怔了怔。</p>
白皓修继续忽悠，“或者我也可以把你捆住？”</p>
乌唳发呆，似在权衡，点头说：“捆吧！”</p>
白皓修双手结印，六杖光牢、缚神锁、三星缚，叠加施放，乌唳一下子连站都站不稳了，背着千钧重负软软坐倒，还真是半点反抗都没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p>
白皓修一边体会这种服从性测试的吊诡之处，一边觉得，这些高阶缚道使用起来不比一次空间构术轻松多少，但这回身上好像不疼了啊？</p>
不及深想，地狱蝶出现了——</p>
允。</p>
白皓修深吸一口气，一手持令牌，一手虚拖崩玉，只感觉肩上的责任好沉。</p>
以后，他们就有战争兵器了。</p>
“忍着点。”白皓修说罢，崩玉飞出，没入乌唳腹腔。</p>
跟狼柯的纵声惨叫不同，乌唳仰倒在冰面上，安静的过分，只是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但就一瞬，他身下巨量的黑血涌出！转眼汇成一片血潭。</p>
白皓修紧盯着令牌！光标闪烁不定，但只过了几个弹指，所有星光都消失了！</p>
他愕然瞪眼，居然真的一次成功？</p>
嗖！</p>
白皓修打出风轮，干脆利落地斩下乌唳的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