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昆国都。</p>
飒铃风风光光，班师回朝了。霁慕白没瞒她的，自己的真实身份、总督的友好意图，都清清楚楚。这就是静灵界没好意思派正式的使节，形式上不能把手伸得太长。至于为什么会怕琾彬洲膈应，飒铃只能自己瞎猜。</p>
宴席过后，国主敖望和和气气地把他们几个年轻人叫到一起，聊起那势在必得的军改，听霁慕白说他考察后的专业意见——</p>
“其实公主的魂体量不低，只是灵子源流转化的效率不够。”</p>
飒铃兴奋地接道：“他说坏在基本逻辑上。”</p>
霁慕白点头，“冰系转换的逻辑是灵子直接凝冰，冰晶上附着冻结领域，更高阶的甚至不需要冰晶。而不是像你那样，先幻化液体，再用低温凝冰的。贵国的能力者都这么做，攻击效能和操控度提不上来，事倍功半。”</p>
敖望心里边摩拳擦掌——难不成我们能学“正版”灵术了？表面上淡定自若，先听琾彬洲的意见。</p>
“我看也是。”琾彬洲很自然地点评了几个他认识的乌昆将领，又道：“归根结底是灵子源流的开发，也就是基础内功太差吧？所以只能速成一些低效的术法。”</p>
飒铃很诚实，“是的，几乎没有提高和变化的余地，战阵中的组合术就更别提了。”</p>
霁慕白说：“其实也不是差，是杂。乌昆军的内功还保留许多圣祷武士的特点，但又失去了原本的灵源供应，招术上什么都学，生搬硬套，这才无法兼容，不能进阶的。”</p>
敖望忍不住叹道：“哎，正是如此啊！我们那些五花八门的异能必须规整了，还请公子不吝赐教，把系统性的军校给建起来。”</p>
飒铃笑了笑，“我们的指挥系统也挺臃肿，也得改。”</p>
霁慕白说：“嗯，所以这是两件事，一是军队系统，二是新异能。”</p>
琾彬洲笑了，“新异能。”</p>
霁慕白强调：“适合乌昆人体质的新异能。”</p>
琾彬洲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你不会要外泄灵术吧？”</p>
飒铃忙插进来，“殿下，您刚才听周公子说了，乌昆军原本都是圣祷武士，其他那些造反的非圣咒武装也一样啊。这片土地被圣咒滋养几百年了，体质已经与东方人不同，我们的灵子源流开发也应不同。”</p>
霁慕白硬着头皮接道：“是的。不过盆地外的朝廷大军还虎视眈眈，可能还需要速成一些东西。具体战略，还请国主大人和殿下敲定。”</p>
敖望毫不含糊地说：“两手都抓，既要赢得战争，也要施行改革。”</p>
琾彬洲心里骂了句贪得无厌，嘴上道：“那就血盟直接祝祷前线战士，可以大幅度提高战力。国内这边同时推行军改吧？”</p>
敖望笑道：“有劳殿下，乌昆感激不尽。”</p>
琾彬洲颔首：“应该的。”</p>
霁慕白的手心微微见汗，接着说：“以及，乌昆原有的那一批魂师，主动背叛圣杯之后就用不了圣咒了。”</p>
琾彬洲瞧着他，“是啊，你有什么想法？”</p>
霁慕白说：“殿下何不集结他们，转投您是血盟，可以恢复力量？我的意思是，殿下以后率领乌昆军问鼎中原，开创新朝，圣咒一脉仍然是国家最重要的组分。这一批转投血盟的魂师，由他们试点，与新异能兼容。”</p>
琾彬洲的笑容拉大，“你还真是周到。”</p>
飒铃和敖望对视，也觉得在理。</p>
琾彬洲思忖着，“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学一学？”</p>
“……”霁慕白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p>
飒铃喜笑颜开：“那当然好啊。麻烦殿下和这一批魂师当圣咒改革的先驱，以后多种异能体系共同发展才是。”</p>
琾彬洲点头说：“这里的确不像静灵界，灵术全垄断，只顾一类人是行不通的。”</p>
飒铃笑着接收他的告诫，“殿下英明。”</p>
霁慕白和敖望都讳莫如深。</p>
琾彬洲的指头敲了敲桌子，说：“任重而道远。”</p>
敖望笑道：“千秋伟业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咱们一步一步做，慢慢来吧。”</p>
琾彬洲又问霁慕白，“那还有么？”</p>
霁慕白说：“通讯术。”</p>
琾彬洲一怔，“哦。”</p>
霁慕白那天看见了，乌昆军还在用古法——声控。也就是通过号角、鼓声、嗓子、传令官来控制那万人野战。</p>
飒铃道：“虽说短距离通讯术我们也有，但依赖法器，用完就糟糕了。真正要提高指挥效率，短距离通讯必须跟朝廷的一样随传随到，长距离用器物辅助还差不多。是吧？”</p>
霁慕白说：“是的。不过军中使用的通讯术没有那么强的特异性，民间现有的，咱们可以直接照搬，加以改良即可。”</p>
琾彬洲表示同意。</p>
于是敖望很开心，继续细化讨论，确定大小目标，再召集群臣，后面的事按部就班地安排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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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铃常在工作之余，探访琾彬洲住处。</p>
她见到一天天长大的头头，心中欢喜，不过想到这孩子一出生就没娘，又是皇家寡恩，怪可怜的。</p>
琾彬洲与之前有些不同了，经常是眼神寡淡，心事重重。比起以前那个浮华表面，笑里藏刀的风流浪子，现在这个满怀心事的叛军首领才更显得真实，反而激起飒铃的好奇心，和征服欲。</p>
“头头，噢噢噢。”飒铃抱着小孩哄，觉得小肉球的皮肤好水嫩啊，动一下心都酥了。</p>
琾彬洲手持书卷，靠在摇椅上悠闲地打量着她。</p>
飒铃笑问：“大名叫什么？”</p>
琾彬洲果然不称职，“哼，没想好。”</p>
飒铃说：“我倒有个好名儿，就是不符合字排。”</p>
琾彬洲问：“什么？”</p>
飒铃望一眼窗外，天色好极了，湛蓝通透，白云点缀，说：“叫云舒，云卷云舒。嘻嘻。”</p>
琾彬洲一怔，“琾云舒……”</p>
飒铃很得意，“不错吧？”</p>
琾彬洲没说什么，只是看到头头正好扯着嘴角对飒铃笑。飒铃更兴奋了，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p>
“你喜欢呀？是不是？”她母性爆棚，手指轻轻刮那小婴儿的脸，“即便以后要当太子，也要有一颗淡泊名利的心哦。”</p>
琾彬洲冷哼，又笑了，“公主这是点我呢？”</p>
飒铃娇嗔：“不敢，殿下怎么做都是对的。”</p>
琾彬洲问：“是吗？”</p>
飒铃望着他，挺认真地说：“我现在才知道，你是要高度有高度，要能力有能力，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p>
琾彬洲说：“哈！多谢公主称赞，本人愧不敢当。”</p>
飒铃“明送”秋波，“我一直想跟你说，你那天讲的一番话真有道理。”</p>
琾彬洲奇怪，“哪一天？”</p>
……</p>
乌昆内阁大会，没让霁慕白参加，那时他正在营区兢兢业业地干活。</p>
琾彬洲给人们讲新时代的理念，他们是要开创新朝，在乌昆推出的新异能，以后可以全国推广的，非圣咒武装不需要再七零八落的了，与圣咒一脉也不需要互相冲突。</p>
琾彬洲很直白地讲：“即便静灵界把灵术系统都交过来，十年内，起义军也无法和朝廷抗衡，唯一的机会是朝廷自己崩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