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岭的雪族被屠了。”阚明瑞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尸体烧不掉的，留在原处，每个人的心脏和眼睛都被挖走。大都护听说后，命人调试了十几种吐真剂，那雪星终于招了点有用的。”</p>
说着，送上一封密折。</p>
白皓修觉得每次荆州送信都是坑！更听他一口一句“大都护”，心里百般不适。接过来走开两步才展开看，一目十行，突然抓住关键词——</p>
“黑水渊倒灌？”白皓修刚念出来，瞳孔骤缩！耳边响起五个月前琾彬洲的声音，那圣天卷译本的内容。</p>
——巧合吗？</p>
“雪族被潇康辖制，不是人体试验案发那年，”阚明瑞接着说：“而是那两年后，在虚圈撞上了游军。他们当时就是在寻找黑水渊倒灌的契机。”</p>
白皓修想到冷巡被蒂依然弄走，脑海中闪过两个大字——</p>
不好。</p>
“栾洇……将军怎么说？”他问。</p>
阚明瑞说：“大都护原话是，虚圈是个酝酿神秘和灾难的地方，雪族这种只会玩玉石俱焚的低端玩家盯着那块儿，准没好事。”</p>
白皓修被这干巴巴的语气搞得心火燎灼，大步出门，“去看看。”</p>
阚明瑞停顿了几个弹指，黯然跟上。</p>
……</p>
地牢里，雪星的脑袋耷拉着。白皓修等人一进来，狱卒们一丝不苟地操作唤醒流程。</p>
“别想……别想知道……”雪星迷蒙中仍然发狠，“你们都给我……”他晃悠悠地抬起头，渐渐愣住，热泪滚滚地喊：“王……王上，王上！”</p>
白皓修一身玄色长袍，发冠将头发全部束起，虽然没戴武衔，但也是人类高官的服制。所以雪星自我感动地哭了一会儿，眼神一滞，猛地来放声大吼：“祸胎！你个肮脏的半人，杂种！你敢来爷爷面前现眼？你不得好死！”</p>
白皓修听得他涕泗横流地骂了一阵，然后绝望地放声大哭。</p>
因为雪星在浏城那边被审过了，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现在他已经知道幽谷岭的事，而栾洇告诉他冷巡也死了。他不相信，垂着脖子，痛哭不止：“你们才是魔鬼……你们才是！王上不会死，他一定会带领我们重见天日！”</p>
白皓修问：“有虚圈在，谁能轮回？”</p>
雪星摇头，走火入魔地说：“你不懂，你不可能懂！不久之后的将来，世纪末的大雪会将你们吞没！到时候乾坤倒转，白皓修，你也给我尝尝被奴役被践踏的滋味！”</p>
白皓修有点轻蔑地问：“可能吗？”</p>
雪星激动起来，牵动他身上的镣铐，“你不相信吗？这世界的命运从死魂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等了两千年，两千年了！”</p>
白皓修顿了会儿，心想雪族追求死魂的纪元，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但究竟怎么个“注定”法？问题真的出在血池？</p>
他比较喜欢探究机制。给他一个预言，他就想问个“为什么”——为什么一定在千年纪元呢？血池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p>
但这对于雪星来讲就过于唯物主义了。</p>
“所以你们是能找到血池。”白皓修以陈述句的语气，回顾阚明瑞报过来的，“心脏是朝圣路上的祭品。”</p>
雪星的嘴角抽了抽，狞然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