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唳抿着嘴唇，算是笑了一下。</p>
……</p>
白皓修叫他们不去雪连，直接上北域去，繁文缛节，唇枪舌战的，都不如实际行动更有说服力。要让反对者闭嘴，最好的回击就是有目共睹的事实。</p>
于是乌唳一来，见城门口白皓修领着一众神情严峻的灵武者迎候，感觉一向要躲躲藏藏的自己突然变得万众瞩目！差点僵在那儿，同手同脚地走过去。</p>
一时间说不清是谁在怕谁。</p>
白皓修招招手，拉过乌唳，介绍万峰诸将。乌唳想不起人类怎么行礼，只是挨个点头打招呼，僵硬地说“你好”、“你好”。</p>
灵武者们的表情精彩纷呈，强笑着说“你好你好”。均想这就是在圣炎远东道上杀了几万人的那位啊？</p>
简单寒暄过后，白皓修就带着乌唳入城了。周围的人或警惕或好奇地观摩无面者，心潮翻涌，灵络狂扫。</p>
乌唳浑身发毛，不过他又觉得，人们其实挺安静的，秩序没有乱，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而白皓修的气场比之前更沉稳了，如一根定海神针，安如泰山。</p>
“任务不难，”白皓修叫花淼把舆图拿过来，边走边说：“这三天，把这些地方踩一遍。”</p>
乌唳回神，问：“就清扫瘴气啊？”</p>
白皓修点头，“嗯，以你的体量，三天可以把北域的瘴气清空了。见到虚兽就直接让它们掉头，靠你给我们争取时间。”</p>
乌唳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有用？</p>
到了新建的猎虚营，洛桑在那里等——这里结界比较厚，白皓修一点不想让她出去吸瘴气了。</p>
乌唳绽开笑容，颠颠地跑过去。</p>
洛桑脸上也是笑容洋溢，好像看到出去闯荡的好大儿回来了，上下打量，笑道：“乌唳，我怎么感觉你长高了呢？”</p>
乌唳忙说：“我长不高的，不会是你变矮了吧？”</p>
洛桑乐不可支，“我也不会变矮，那就是你成熟了，看着比以前高大了。”</p>
乌唳听得心花怒放，挠挠头说：“哪有，哪有？我还是只有三岁。”</p>
洛桑哈哈大笑。</p>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如此熟稔，围观者心中惊惧，但“惊”逐渐大于“惧”，渐渐地被好奇取代了。</p>
突然，乌唳身子一震，退半步紧盯着洛桑的肚子，表情从惊讶变得严峻。白皓修忙走过去，在乌唳当众说出“你肚子里有寄生兽”这种不得了的话之前，拍了把他的脑袋。</p>
“……”洛桑一笑，赧然羞红了脸。</p>
众人一番絮絮，带乌唳熟悉了猎虚营的环境，新培训的一批猎虚官加入队伍。白皓修带他们到第一个清扫点去。</p>
————————————</p>
北域废墟之上黑雾缭绕，瘴气盘桓。</p>
乌唳来到这开阔地，觉得空气真“香甜”啊，然后很简单地像召了一阵风，把方圆三里的瘴气都吸到了手掌之间！</p>
长城和万峰的中高层将领全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无面者干活。发现就一会儿的功夫，天都亮了不少，空气中的那股潮湿、滞闷之意烟消云散了。他们无法操控的瘴气，乌唳却如臂指使。</p>
于是山间一片诡异的沉默，灵武者之间古怪的眼神交错流淌着。只见乌唳把他收拢的瘴吸到鼻孔中，效果就跟圣咒净化了一样！身边干干净净的了。</p>
乌唳回头望他们，眼神清亮，好一个纯正少年。</p>
白皓修一边观察，一边跟伊眠兰、黑天段讨论谈公事。</p>
一群人又转到下一个位点去。</p>
该地离绛华比较近，刁胖子和绛华的人也出来了，沉默、震惊，又有些戏谑，似乎打算大做文章，脑子里在转歪主意。</p>
黑天段冷哼一声，白皓修也不理睬他们。</p>
乌唳又干活去了。</p>
这一天，白皓修全程跟随，围观的人从一开始数百上千，到最后只剩正儿八经的猎虚官和技术官，剩下的都各自回到岗位去了，细品无面者和总督此举。</p>
白皓修发现伊眠兰的脸色有点苍白，也不见她身边的辜一诺，便问了一句。</p>
伊眠兰恹恹地说：“是我无能，有眼无珠，要跟大都护请罪。”</p>
白皓修一怔，“怎么了？”</p>
黑天段说：“奸细，一撸到底。”</p>
白皓修心下凛然，好家伙。</p>
伊眠兰叹息说：“他跟了我五年，竟没想到，卖国求荣。”</p>
白皓修慰道：“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先生别放在心上。”</p>
伊眠兰由衷地说：“大都护此行平安归来，实在是国之幸事。”</p>
白皓修说：“我一个人也做不到什么，大家还得齐心协力才是。”</p>
黑天段心头动了动，有点惋惜，因为他是知道骑士誓言缚的，现在见白皓修这样，羞惭感一浪高过一浪。</p>
他们继续考察，沿着枯松地脉走了一趟，说起白皓修设想的那个大方案。</p>
——无人区虚兽清剿系统。</p>
璇玑台八四年提出来的老模型了，在别的地区不适用，所以从未投产。简而言之，就是把虚兽诱导、驱赶和净化，三大系统组成一个单元，各单元之间由地下管道连接，使圣咒能量流通，形成一座巨大的猎虚法阵，让它自行运转。</p>
伊眠兰之前就说，枯松地脉正合适。若建成了，出来一头虚兽不忙着处理，将它吸引到清剿点的结界内，满一定数量统一焚烧。这部分不能完全自动化，诱导和驱赶需要人力，但相对来讲，已经很“省”猎虚官了，相关设施和维护还是比较简单的。</p>
所以真正需要新开发的，就是瘴气净化系统。比如，要一次性焚烧十头虚兽，一般的白壁结界肯定做不到。不过相比于其他地方，在北域反而会简单一些。因为空气中本身瘴气浓度过高，是天然的圣咒燃料。也因此，这个净化系统在燃烧时会打开结界，让圣咒因子散布到空气中，火焰则渗透地下，顺枯松地脉流通！同时把埋在地下的尸体也超度了。</p>
白皓修强调说，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为了应对虚患，它本质上就得是一个庞大到覆盖整个灾区的圣咒法阵，为的是彻底拔除北陆怨灵，让皖州成为阵阵的堡垒。</p>
聊着聊着，伊眠兰说初步结论：“我觉得，可以做，但至少准备二百万。”</p>
白皓修说：“没问题，先生管技术开发，有什么直接跟我提。清剿系统建成之前，我会常在皖北。”</p>
伊眠兰笑了笑，“那就多谢大都护了，为我们保驾护航。”</p>
白皓修淡淡地说：“职责所在。”</p>
黑天段在心里琢磨，要把柳州的钱都投进去么？好像也不够啊。剩下的，还有皖南重建的钱，又怎么办呢？</p>
……</p>
第二天，乌唳继续干活，但白皓修不用跟着了，留一个黑天段和花淼在他身边就行。第三天，黑天段也不跟了，乌唳把整个皖北灾区全推了一遍，吃光瘴气，顺手处理了九十六头虚兽！</p>
这个消息，从皖传到荆，再从荆州传到静灵界各地，千年纪元和时代变革的大风吹进了人们心里。有人说白皓修的死魂之力用得超神入化，连无面者都能驱使了！</p>
白皓修一边努力工作，一边也关注这些舆论，心想某天传到琾彬洲耳朵里，会不会暗地里用圣杯召唤令搞他一下呢？</p>
正好晁都那边传来消息，新的王都联络点建起来了，琾彬洲果然是启用涅狄，拿琅琊位面做文章，叫白皓修揣摩一下，思考释放神女的办法。</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