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佩什的神情从惊恐，到愤恨，再到对结果的不得不接受。</p>
四肢逐渐硬化，采佩什转动眼珠子看向四周。</p>
战场上的人还在对战，等他陷入沉睡后，在奥斯曼的支持下，拉杜会成为新的王。</p>
漆黑的夜，没有任何黎明的光亮。</p>
他，输了。</p>
“弟弟。”采佩什的视线，最终落到温楚砚身上，“看在曾经护过你的份上，把我跟戴利的遗体一起焚烧，好吗？”</p>
温楚砚犹豫一瞬，点了点头，“好。”</p>
采佩什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脸色变成一片死气的白。</p>
有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p>
反过来，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的曾经。</p>
回望采佩什的这一生，似乎是一场注定的悲剧。</p>
奥斯曼帝国的贵族，从来不是什么善茬。</p>
不止是饥不裹腹，还有人格与尊严的侮辱。</p>
他与拉杜被迫钻入别人胯下，屎尿浇在脸上，关进笼子，恶意打骂。</p>
在奥斯曼的三年，采佩什已经变得扭曲。</p>
变成吸血鬼后，所有扭曲都被放大。</p>
跟温楚砚不同，他把恨转嫁给别人，他用极致的杀戮与疯狂，去虐待所有阻拦他前进步伐的人。</p>
好像这样就能拿回自己曾经失去的尊严。</p>
直到有一个人出现。</p>
采佩什记得，那个人总会在角落看他，被他发现，又佯装不经意看向四周，待他收回目光后，又总能感受到那人投过来的视线。</p>
一开始采佩什是不在意的。</p>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在意。</p>
是那人脸上不经意露出的邪魅笑容，像是游离在这个世间的第三者，观摩着人间世态炎凉，宛如看一场笑话。</p>
明明单纯又无害，偏偏充满违和感。</p>
他生了好奇心，他想知道这个人的面具下，真实的模样。</p>
处理完埃米尔后，他开始应征管家，那人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伪装的天真与活泼。</p>
他自当给他这个机会。</p>
恐吓他，逗弄他，把他当成一个消遣的玩具。</p>
想要撕破他的面具。</p>
直到他被亚迪斯搂在怀里。</p>
一想到他的血会被其他吸血鬼吸食，他就忍不住胸腔爆出的戾气。</p>
从未有过的强烈占有欲充斥他的脑海。</p>
他不顾一切，捏爆了亚迪斯的头。</p>
那一刻，他成了他猎物的猎物，他的猎物，变成了猎人。</p>
听到他喜欢女人，他怒火中烧，不计一切代价，将人占为己有。</p>
哪怕是极致的欢愉，那人的面具也不曾破裂半分。</p>
直到那人死在修柯身上，他才再次看到，那人已经凝固在脸上的，邪魅的笑容。</p>
他知道，那人是故意的，用自己的死，逼他发疯。</p>
而他心甘情愿，进入他的牢笼。</p>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p>
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把这个人挖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