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入这间豪宅,他不安又拘谨,除了温楚砚,他不相信任何人,几乎是温楚砚走哪,他便跟到哪,仿佛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p>
温楚砚去学校的那段日子,他把自己关在温楚砚的房间里,几乎不吃不喝,执拗地等温楚砚回来。</p>
后来,温楚砚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上学。</p>
去上学意味着进入集体生活,会遇到很多陌生人,但相对的,他可以跟温楚砚待在一起。</p>
他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p>
那个时候的他,温楚砚就是他的全世界。</p>
贵族学校的阶层比他想象得更残酷。</p>
那些人把温楚砚奉为高岭之花,而他,就是地上肮脏的泥土。</p>
温楚砚在时,他们从不拿正眼看他,温楚砚不在时,他们会用言语嘲讽辱骂他,最难听的莫过于,他是温楚砚养的一条宠物狗。</p>
年少的他经历那些事后,变得自卑,为了不给温楚砚添麻烦,冷言冷语与欺负,他都忍了下来。</p>
不怪乎温沈说他,那时候特别好欺负。</p>
骂不还口,打不还手。</p>
再后来…</p>
不论修柯如何努力回想,后面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p>
松开相册,修柯双手抱头,冷汗盈盈。</p>
温楚砚的手伸过去,将修柯抱进怀里,轻声安抚,“阿柯,太痛苦就不要想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p>
头靠着温楚砚胸膛,修柯闭了闭眼,“阿楚,我是怎么忘记的?”</p>
温楚砚的身体微顿,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催眠。”</p>
“催眠?”</p>
“嗯。”</p>
修柯抿了抿唇,“如果再催眠一次,是不是就能全部记起?”</p>
温楚砚不赞同,“阿柯,催眠对人体有伤害。”</p>
修柯沉默。</p>
温楚砚又说:“阿柯,不管你记不记得,你是我伴侣这件事都不会变。”</p>
这件事对修柯来说也是一样。</p>
只是修柯比谁都明白,独自承受记忆的痛苦,他不想只有温楚砚一个人记得,一个人守着那些记忆。</p>
修柯拍了拍温楚砚抱着他的手,“阿楚,你刚刚经历车祸,早些休息。”</p>
温楚砚沉默一瞬,松开修柯,“好。”</p>
目送修柯回自己的房间,温楚砚关上房门,抬头看向挂在房中的照片,苦涩一笑,自言自语,“你长大了,阿柯。”</p>
“若你记起,让你痛苦的根源是我,还会留在我身边吗?”</p>
另一间房,修柯坐在床边,脑海里依旧想着过往的记忆。</p>
宁愿催眠,也要忘记吗?</p>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浏览着通讯录,修柯拨通其中一个人的号码。</p>
那头很快接起,“修老板,难得啊,主动给我打电话。”</p>
“南烛。”修柯的声音如往常般清冷,“因催眠遗忘的记忆,能否通过催眠想起?”</p>
“可以是可以,谁要催眠?”</p>
“我。”</p>
南烛愣了愣,“你就不怕催眠时,我把你家底都掏出来?”</p>
“催还是不催?”</p>
“催!你什么时候过来?”</p>
“用声音。”</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