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谦呢,他大概也不知何时起,对母亲和妻子之间的矛盾争辩感到了厌倦和不耐。</p>
归根究底,男人是没有办法彻身的体会妻子在婆媳关系的泥潭中挣扎的心累和无奈,或许在他们眼中只是微末星点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在女子这里,却可能是积攒多时的委屈和失望。</p>
比他小两岁的宁祈都有了安儿,陆谦这个骨子里极其传统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会不介意自己至今没有嫡长子的事情。</p>
这事,骗得了别人,骗不过她。</p>
谢淑婉见长姐神色不对,忙保证道:“长姐,我保证,以后韩力再敢出现,我准保让人把他赶出去。”</p>
谢淑怡扯着嘴角,笑得有些勉强。</p>
谢淑婉:“长姐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回去歇着。”</p>
谢淑怡点点头,“也好。”</p>
她如今身子重,总是易困易饿,夜间也睡得不安稳,因为腹中的孩子,府医也不敢让她用安神药,只得点些静心沉气的干净香料,助她安眠。</p>
谢淑婉从谢淑怡那离开,刚进自己的院子没多久,就听到和昨晚如出一辙的动静。</p>
谢淑婉眸光沉了沉,眼中有种少见的锐利之气。</p>
一阵尖锐的“抓贼啊”响彻夜色上空,韩力被谢府的家丁逮了个正着,但韩力到底身手不一般,眼看情况不对,运起轻功飞快逃走。</p>
他又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所以家丁只知府里遭了贼,却不知这贼是谁。</p>
但谢府闹贼的消息不胫而走,陆老夫人听说后,一身素衣素盖,去了趟谢府。</p>
对着谢老爷谢竑就是一顿声泪俱下的诉苦和赔罪道歉,把谢竑哭得一脸懵,堂堂谢大人手足无措的请来当家的谢夫人。</p>
谢夫人可不是谢竑那么好打发,对陆老夫人是一个好脸都没有。</p>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夫人这次来有何贵干啊?”</p>
陆老夫人赔笑道:“我听说府中昨日晚上遭了窃贼,可有惊着淑怡丫头?”</p>
谢夫人:“老夫人想问的,是有没有惊着淑怡肚子里的孩子吧?”</p>
陆老夫人脸色一讪,“亲家母这么说,当真是让我汗颜。”</p>
谢夫人冷笑道:“汗颜?老夫人拿重男轻女那一套压我家女儿的时候可没见你汗颜啊?”</p>
陆老夫人养尊处优多年,在陆府说一不二,无人敢顶撞她,刚才放低姿态的几句赔笑已经是她的最大让步,眼下看谢夫人如此落她面子,陆老夫人也就没了刚才的好脸。</p>
“谢夫人,我们陆家是杀人放火还是烧杀掳掠了?让你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p>
“我承认,我是着急想让淑怡早日为谦儿诞下长子,一来谦儿赚下的功绩家业总要后继有人,再有世家大族繁衍子嗣本就是重中之重,你也是为人婆婆的,你说,我难道做错了吗?”</p>
谢夫人:“听起来老夫人言之凿凿,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那我也问问老夫人,听说你膝下有个宠得如珠似宝的小女儿陆珠,如有一日,她也被婆母因为生不出儿子而刁难刻薄,你可咽得下这口气?可是能像今日这般眼睛不眨一下的训斥你女儿告诉她繁衍子嗣是重中之重,你且忍一忍?”</p>
陆老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p>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p>
身在囹圄的不是自己的儿女,自然也就站着说话不腰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