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在一旁听了,不由得冷笑一声,“打死了不正好换个媳妇么。”
哪知那厨娘听了,附和起来:“就是这样,这些人呐都是丈夫请来的,打的轻了重了,什么时候停不都是丈夫说了算么,丈夫若是存心想把媳妇打死,只需要让那些人打重一点不就行了?打死了那理由也是媳妇生不出来,官府追究不了责任。”
祝良宵顿了顿,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追究不了责任?”
这世道,杀了人竟还可以不负责。
其他厨娘们连忙开始问那那家人怎么样了,那个媳妇既然不答应拍喜,丈夫都同意吗?
这个厨娘说道:“这拍喜啊,本来就不用媳妇同意的,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越是意外,越是无处可逃,现在正是已经将人打死了,媳妇的娘家人将这事告到了官府,丈夫这边的人说媳妇是身体太差了,这拍喜本就是当地习俗,也没想到真的会死人,说的还振振有词的。”
“说的什么?”
“说他们家啊是一定要个男孩的,说是一直生不出男孩的话,家里的长辈百年之后,连个来上坟的男丁都没有呢。”
祝良宵刚好吃完一盘,闻言嗤笑道:“说的好像有男丁上坟,家里的长辈能从坟里爬出来似的。”
吃完了之后,祝良宵就打算打道回府了,这事在厨娘们嘴里也只不过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只是可惜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临走前她问:“你是哪个地方来的?”
厨娘答道:“沧州。”
祝良宵想到刘顺平等人,蹙眉道:“沧州?你们那是不是旱了好几年?”
“是啊,连续旱了三年呢,我也是去年才来的京城,沧州那地方又穷又苦,我们是实在待不下去才出来的。”厨娘没想到祝良宵居然还知道沧州的事。
祝良宵心生一计,又问:“那你是怎么来的京城?”
厨娘一下就以为是主子要盘问自己的来历了,登时有点慌,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我是去年夏天来的京城,之前想来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进城的时候要给银子,总算是提前备好了来的,我在这府里做厨娘,我家那口子就在外头给人做力工,我们两个的日子都过得比以前好了许多。”
“多少银子?”
厨娘略一沉吟,“一人……一人十两,大人孩子都一样。”
十两银子,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年的收入了,若是丰年,倒也不难,比如京城里的普通人家、或是在深宅大院里做活的奴婢,十两银子凑一凑便能凑出来,但是来京城避难的本就是逃荒为了逃荒,身上若是有多余的钱又何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