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季鸿才顿了顿,随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无稽之谈,不可能的事,锦衣卫和大理寺少卿同时出去?那消息也太假了吧,再说了,就算是不在京中,那也不可能到咱们沧州来,咱们这地方鸟不拉屎的,锦衣卫是什么人,估计是游山玩水乐呵去了吧。”
谭贵想了想,觉得也是,遂勉强安下心来。
入夜之后,谭贵翻来覆去睡不着,季鸿才的胆子越来越大,他却是越来越害怕,他和季鸿才不一样,季鸿才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官,他是个师爷,按理来说,州级的官员都要朝廷亲自指派,但是沧州这块地方太穷了,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过来,这里人少事多,就在沧州城本地招了个人来协助他——也就是季鸿才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常见,毕竟很多琐碎的事情,不可能每个官职上都有人,就比如按照大邺的律法,府衙内应该有知府一人、同知数名、通判数名、推官一人、经历一人等等等等……但这些人都是需要经过科举,再选拔,再调任的。
不只是沧州,其他地方的府衙有时也会额外招聘这样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问题就出在师爷是不需要考的,只要是个读书人,那府衙就可以自己招,所以季鸿才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反正他什么也没有,跑了就跑了,也无所谓,但是谭贵不一样啊,他是正经的寒门学子出身,费劲千辛万苦才升任四品,算上今年在任已经十年了,是在京城里挂了名的。
他开始害怕,又有些怨恨季鸿才,如果不是他的每日蛊惑,自己也想当一个好官。
他彻底睡不着了,索性从床头的暗格摸出地道的钥匙,拿了钥匙,再打开衣柜,只见衣柜里有一个小门,拿钥匙开了之后,他便走了进去,这个地道是从四年前开始挖的,其实一开始就有,但是是为了储存一些资料,也并不深,他上任之后,一开始也没动歪心思,后来沧州开始大旱,朝廷送来的金银和救济粮越来越多,他一开始是老老实实发给了百姓,但后来他就起了心思,慢慢贪污了一些,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开始挖地道。
他点起火折子,一步步往下走,这个地道并不深,但是特别大,待走到尽头时,只见里面别有洞天,各色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堆得足有几人高,数不清的银票和金子。
其实朝廷发来的救济粮并不是全被换成了金银,他出于害怕被发现,倒卖的慢了一些,另外存在库房里,那个库房的钥匙是由季鸿才保管的。
这是两人的协议,谭贵掌管金银珠宝,季鸿才管着那些救济粮,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钥匙在哪里、东西在哪里,只在正式瓜分逃跑的那一天才露出来。
谭贵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将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银票、金子都摸了一遍,才算是勉强平复了呼吸,接下来,他又神经质的把银票又重新点了一遍,确认和上次看见的一分未少,这才算是满意的上去地道,将衣柜的门锁好了,回了自己的屋子,安安心心的躺在床上睡去了。
翌日一大早,便有百姓围在府衙门口骂个不停,那份条例里的东西基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哪怕是平头百姓也能看懂其中的意思了,什么叫一人可抵十两?这不就是卖人吗!
更有百姓破口大骂,拿破了的草鞋往府衙的大门处扔去,而沧州府衙的大门一整天都闭门不开,任凭百姓们如何辱骂,都跟听不见似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客栈这边,老板心里也有些打鼓,这几个贵客好奇怪,每天都去街上晃一圈再回来,却也不说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