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确实是有点龅牙，但绝对不影响美观，在我老家十里八乡还能称得上是个美人儿。自从在这里上班以后，我这牙齿是越来越龅，简直没法见人。”</p>
龅牙姨嘬着牙花，手一指边上的同事：“还有她，跟我同一天招进来的。来的时候我分明记得她脸上的胎记只有眼角一小片地方。你看现在，长得满脸都是。”</p>
被指到的阿姨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几乎把全脸的三分之二都遮住了。但是从裸露在外的眼睛额头部分看来，上面覆盖了通红的一片胎记。</p>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胎记婶不由自主的拉了拉自己的口罩，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p>
龅牙姨继续说道：“不止我们，这个工厂其他人都一样，莫名其妙越变越丑。”</p>
我们年纪大了不在乎，反正离开这里也没地方要我们，只能继续在这里工作。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毕业以后可是要找好工作的。”</p>
“听姨一句劝，赶紧走，这里邪门得很。”</p>
胎记婶也不住地点头。</p>
来回巡视的主管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喝道：“老龅牙！你又在背后嚼什么舌根？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厂里留你一份工作就要感激，赶紧干活！”</p>
看着与刚才的和善判若两人的主管，宋念问道：“他的态度一直这样？”</p>
龅牙姨低着头轻声回道：“现在还算好了，以前更凶。”</p>
“对了，以前他不长这样。以前是个国字脸，看着也挺俊的，不过天天吆五喝六的不把我们当人。尤其喜欢攻击我们的长相。”</p>
“也就是半年前他自己慢慢变方脸了，这才消停一些。”</p>
宋念抓住关键词：“攻击长相？”</p>
龅牙姨：“是啊，他是我们主管的狗腿子，主管跟人事部的领导是亲戚。这伙人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叫什么来着？”</p>
胎记婶补充道：“颜值控！”</p>
龅牙姨：“对，就是颜值控。对长得不好看的人特别喜欢外貌攻击。”</p>
“我们车间之前招了一个男的，叫石磊。长得确实不咋地，脸很方，就跟主管他们现在一样。但是人肯干，话也不多。”</p>
“结果那帮人就看他长得不好看，天天针对他。给他取外号，叫什么猴哥、方脸。每次分配工作都给他最苦最难的活，而且每次考核都给他打最低分。我们旁人都看不下去了。”</p>
“哎，那孩子也可怜，估计是因为长相原因之前被很多公司拒绝过，所以不愿意放弃这里的工作，愣是忍着。”</p>
“可是人就是这么贱，越是忍着别人越要欺负你。有一次车间里少了一台组装好的机器，价值一万多呢。也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主管和组长找不到小偷，为了交差硬是说是那位同事偷的。”</p>
“那同事怎么解释都没用，最后厂里给他通报批评加罚款。你说这不是造孽吗？”</p>
宋念问道：“最后呢？那同事还在这里上班吗？”</p>
龅牙姨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说道：“唉，还上什么班呀，人早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