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妃的印象里,太后一直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只是这一次,太后的表情就跟平时大不一样了。</p>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配上面无表情的眼神,这让坐在对面德妃心里十分不安。</p>
所以太后今儿……心情不好?</p>
“五妞儿打小身子骨就弱,也是哀家这个老婆子疏于照顾,才让她受了暑热。”太后淡淡道。</p>
太后说的是蒙语,由贴身宫女翻译给德妃听,自然宫女的语气十分恭敬,但是太后是个什么表情,方才又是个什么语气,德妃看得清楚也听得见。</p>
德妃哪里还坐得住,当下忙不迭起身,朝着太后福身下拜:“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当年早产,没能让五公主挨到瓜熟蒂落,以至于……公主天生羸弱,得太后福泽庇佑,公主方能平安长大,都是……都是臣妾的错!”</p>
说着说着,德妃的声音就带着哽咽了,一则是因为太后的态度,二则也是真的内疚。</p>
当年怀五公主的时候,赶上六阿哥早夭,整个孕期,德妃几乎都是以泪洗面,以至于腹中的五公主也受影响,都没能挨到足月。</p>
早产下来的孩子,身子能多好?</p>
偏生德妃那个时候一味儿沉溺于痛失爱子的悲伤中,无心顾看襁褓中羸弱的五公主,后来还是太后主动把五公主接到慈宁宫亲自照拂。</p>
若是没有太后当年的出手,五公主怕是都活不到今天呢。</p>
一提到这事儿,德妃就羞愧内疚异常。</p>
太后不是刁钻刻薄之人,从来也不会跟德妃提这些过往,她也知道这是德妃心里的一道伤,她又不恨德妃,何必戳人家心窝子?</p>
每每德妃来慈宁宫打着给她请安的幌子来看五公主,太后也只当看不见,她这辈子没当过娘,却也愿意成全德妃这片做娘的心意。</p>
只是这回,太后是真的生气了。</p>
从前每每从永和宫回来,五公主的心情都很不错,每回都带着这个那个,有德妃亲手做的糕点也有首饰绫罗,都是德妃送的礼物,五公主还总会把德妃做的糕点给太后送过去。</p>
但是那天五公主从永和宫回来,心情就明显不好,后来几天五公主也都是郁郁寡欢,如今中了暑热,在太后看来,也必然跟此有关。</p>
那么五公主那天在永和宫到底受了什么打击?</p>
那天是老四的侧福晋受封之后第一次入宫给德妃请安,五公主为什么特意挑那天过去,太后心里隐隐约约也明白,无非是担心德妃会给李氏难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