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明泽招手，让侍者拿来自己的珍藏开了封，倒在醒酒器里。</p>
费明哲问，“怎么样？今天这一出，让你很意外吧？”</p>
“还行。其实我爸问我江图南的身世的时候，我就有了一定的准备。”</p>
“那你对结果是怎么看的？”</p>
“这要看亲子鉴定的结果。”</p>
费明哲摆手，“不，我是问你的看法。”</p>
费明泽不答反问，“那你呢？怎么看？你年纪比我大，家里的事知道的比我多。难道这事不该我问你？”</p>
“嘿……你这人！”费明哲摇头，凑过来压低嗓音说，“我觉得，八九不离十。”</p>
“这话怎么说？”</p>
“呵！你是没见过我二叔年轻时候的照片，江图南那小子跟他差不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否则，二婶母怎么会还没血缘鉴定，就那么说？”</p>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费明泽大概能够猜测出来，费景文无意中见到了江图南，正是觉得他和自己的亲哥长得像，才会动了心思的。</p>
否则，也不会先起了疑心，然后才进行亲子鉴定。</p>
“这点儿其实我不那么好奇。我想知道的是当初怎么会把这个孩子给扔了呢？毕竟，他可是二伯唯一的孩子。”</p>
费明哲言辞闪烁，“我听说的是不是二叔和二婶，是老爷子……”</p>
“老爷子要把他扔了？”</p>
费明哲摇头，“不，是——”</p>
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刀下劈的动作。一般影视剧里都会有，用来隐晦地表示要杀掉某个人。</p>
费明泽心惊肉跳，“老爷子怀疑这个孩子有问题？”</p>
费明哲点头，声音更低了，“那个时候，江图南——我们先假定他就是那个孩子——才两岁。他不会哭，不会闹，也不会走路，不会和人说话、沟通。不管是从家里的经验来看，还是医学表征来说，他都是不正常的。”</p>
费明泽有些痛心，他觉得他的祖父此事做的也太过冷血、心狠，他说，“可这也不至于让老爷子下狠手。”</p>
“他也许做错了，但若是你知道这是在什么样子的背景下，你就会理解老爷子这么做的原因了。”</p>
“是什么？”费明泽隐约有不祥的预感。</p>
“那个时候苏苏八岁了，你不到三岁。事情发生在夏至那天，也正好是在这里……那一天，你在花园里玩儿，她看到了就从楼下下来，借口想要水池里的一朵睡莲，怂恿你去摘。</p>
“你人小鬼大，非常想要讨姐姐的欢心，于是就跳进了水池里去摘睡莲。那个水池很滑，水差不多到成年人的膝盖。你一滑倒，就趴在水里，再也没有站起来。</p>
“她站在水池边上哈哈大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救你。若不是正好被我妈看到，你的小命就交待在了那天。”</p>
费明泽有些心神恍惚。他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有种命运太过强大，和人无法违抗，只能被其所摆布的无奈与苦涩。</p>
费明哲说完以后，看费明泽神色有异，一脸关切问，“明泽，你没事吧？”</p>
费明泽不想说话，无力摆了摆手。</p>
费明哲知道他心里难受，看时间不早了，自己也无法久待，于是一步三回头走了。</p>
费明泽坐了半天，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的烦闷。他看到杯子里还有不少酒，恨不得一口闷下去，再也不理会家里这一团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