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边城歌声泪满襟(2 / 2)

“三分之一的士兵无视军令,已经失控!”</p>

墨林静静地立于城头,只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瘦弱道士,手持薄剑桃花,身边跟着一只白猫,背着沉重的竹箱,行为举止奇特。</p>

他在混乱的军队之上,镇定自若,所有的情绪深藏心底,犹如南山的常青松柏。</p>

“师弟,你看那远方的山水,江河如带,日月轮回,都是红尘世界的壮丽画卷,为何你执迷不悟,偏要舞刀弄剑,沾染一身血污,污了你的清白?”</p>

他轻声劝说,但墨旋瞪着通红的眼睛,听不进任何言语:“你究竟做了什么?”</p>

墨林轻叹:“终究是无情之人,无法理解你手下士兵的情感。”</p>

说完,他转向丑时生,丑时生领会了他的意思,再次放声高歌。</p>

这一曲奏毕,城下的部队更为躁动,墨林轻轻一招手,吊桥降落,雄伟城门敞开,金墉城内竟满是赫然挺立的服部兵乙。</p>

不仅是城下,连城墙上也排列着一列列的服部兵乙,红衣如烈焰,犹如冬日里绽放的红梅。</p>

墨林轻轻点头,所有的服部兵乙同时举起镰刀,以刀击打城墙,声浪滔天,丑时生的歌声更显深情。</p>

“开辟通途,让漂泊的游子归乡!”</p>

城门口的服部兵乙纷纷侧身,然而墨旋面对空荡的城门,却迟迟不敢发出进军的命令。墨林嘲讽道:“师弟,空谷有径你不选,顾虑过多,才让你如此困顿。”</p>

佘穆庄策马稳住军心,谁知四下里只有悲泣之声,原本气势汹汹的西梁军,此刻竟有一半人在哭泣。</p>

随即,一名士兵丢下长矛,缓步迈向城门,两侧的服部兵乙微微鞠躬,仿佛对他的到来充满期待。</p>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成百上千,数以万计,络绎不绝!</p>

片刻之间,阵型严密的西梁军彻底崩溃!</p>

佘穆庄心急如焚,马踏如流星,然而人心已散,他逆流而行,挥舞钩镰枪,人头滚滚,但丑时生的歌声却如此奇异,士兵们无视生死,直视风中的城门向前挺进,直至枪尖卷曲,也无法阻挡任何人!</p>

留下的除了刀下亡魂,只有一队眼神空洞的兵卒。</p>

佘穆庄凝视着剩下的士兵,从他们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影子。</p>

冷漠,无情,无欲,无义。</p>

墨旋回头望向将台,此时的将台已半毁,焦尾龙弦滑落,插入泥土,震动颤鸣,仿佛在诉说不甘。</p>

他走过去拾起它,放回琴盒,背在身后,拂去黑色道袍上的尘埃,发丝微乱,气息深沉,目光投向那一片赤红的城墙,城墙上的道士依然悠闲漫步,尽管衣衫略显褶皱,却仿佛握有天地间的平衡。</p>

墨旋淡然一笑:“我又一次败于你手,师兄,你若想走便走,不必再对我耳提面命!”</p>

“你只是贪念太重,反受其累,要知道世间的百姓都过着平淡生活,没有远大的理想,你是个有欲望的人,却统领着无欲的军队,注定无法成就大事。你放心,我不再多言,孺子不可教也,我已对你失去兴趣。”</p>

青衣道士转身,将白猫置于肩头,轻轻挥手,潇洒地下了城墙。</p>

宁远趁乱突围,此刻也已踏入城内,西梁军损失过半,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已无战斗之力。佘穆庄无可奈何,只好下令撤军,带领残部撤离。</p>

道士墨旋独自跨上高大的马匹,没有随军行动,而是朝着金墉城的方向,随着哭泣的士兵一同进城。</p>

城内的气氛较以往活跃不少,街头巷尾挤满了服部兵乙和抽泣的士兵。宁远寻到墨林,两人相约在月影阁共酌,宁远脸上洋溢着喜悦,眼中却藏着一丝困惑。</p>

“道士,看佘老夫人接连受挫,真是畅快!阴阳交融,以弱克强,这便是你的策略吧?”</p>

墨林回应:“令久经沙场之人无处施展,使攻城掠地者无仗可打,这才是真正的较量。他是武士,我偏与他斗智;他是奸臣,我偏与他比德;他是演员,我偏与他争艺;他是策士,我偏与他谈情。”</p>

宁远点头,但仍有些疑惑:“确是高招,只是今日之事,我仍有诸多不解。”</p>

墨林淡笑着:“将军,蜡人病一案,从始至终,你何时解开过谜团?”宁远闻言,恍悟自己其实一无所知,大笑三声,痛饮三大碗酒。</p>

“我是武士,你却偏要与我比试才智!”</p>

青衣道士微笑着又饮了几杯,酒香上涌,烟雾缭绕。</p>

宁远问:“西梁军已入城,这座城还能否安泰?或者先不提这个,你能否兑现承诺,事毕后详述此事,今日天色正好,酒量充足,道长不妨细细道来。”</p>

“你真想听?多言可是会累人的。”</p>

归去来兮安静地趴在桌上,墨林轻轻逗弄,嘴角含笑:“这几日只喂它稀食,反而更见丰腴。”</p>

“道长,就算不为我,也该给美酒些许面子。”绣花将军晃动酒壶,墨林见状也笑容可掬:“这话倒有几分道理。”</p>

他走到栏杆前,俯瞰下面的红色人流,服部兵乙们纷纷望向他,目光中充满感激。宁远见此更加好奇,对墨林的敬意更深一层。</p>

墨林迎风举杯:“一切要从我们初次相遇说起,那时我刚踏入金墉城,为了寻找恩师葛行间游历四方,金墉城是我涉足的第一个地方,而将军您,是我下山后,在人间烟火中遇见的第一人。”</p>

宁远打了个饱嗝,惊飞了几只栖息的白鸟:“荣幸无比。”</p>

“进城后,我遇见了服部兵乙,目睹了那场欢庆的葬礼,顿时产生了许多想法。”</p>

宁远聚精会神地听着,完全不像个武夫。</p>

“服部兵乙其实代表一类人群,只要你细心观察,不难发现,红袍遮面有三种可能,一是身份保密不能泄露,二是疾病缠身不愿示人,三是虔诚信仰必须坚守。”</p>

墨林饮了一口酒,看着宁远:“将军,你曾提及蜡人病,结合我的推断,你有什么新的见解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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