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楚成允被弄得有些痒，笑着去推他，「阿允过几日要去凉州。」</p>
不说封地还好，一说，楚长卿又忍不住想笑。</p>
这笑让楚成允觉得有些毛毛的，「你在笑什么？」</p>
「没什么？阿允一路玩得开心些，多带些银钱，不够去账房支取。」</p>
楚成允满脸堆笑地在皇叔脸上亲了一个，「皇叔最好了，到时候给皇叔带凉州特产和礼物。」</p>
「阿允可真孝顺呀，陪皇叔去湖边赏夜景去。」</p>
漆黑的凤眸像月牙般弯起，楚成允一骨碌从他身上溜下去，拉着他的手。「走皇叔，夜半游湖去。」</p>
……</p>
湖面凉风簌簌，楚成允硬要拉着皇叔黑灯瞎火地去划船，划船技术还不怎么行，进到湖心就出不来了。</p>
楚长卿闲适地拿着酒杯，坐在一边看楚成允费力摇桨，「阿允出不去了，今日咱俩就在这船上睡吧。」</p>
「才不要，半夜这么冷，吹冷风生病了怎么办？」</p>
「不会生病，皇叔抱着阿允就暖和了……」</p>
楚成允愤怒地丢下木桨，「手都酸了，皇叔还打趣！」</p>
楚长卿笑着把人拉进怀里，给他揉手臂，「好，是皇叔不好，阿允不气，这月色这么美，急着回去做什么？」</p>
楚成允面色稍微好些，抬头看天上月亮，月光柔和如絮，如一盏天灯悬在暮色中，漫天繁星点点如珍珠，铺满了整个天空。</p>
一切景色倒映在湖面朦胧得如同幻境。</p>
「边关的夜色与京城的不一样。」楚长卿幽幽开口，「那里的风要比京城的凉，星空也比京城的更孤寂，曾经我常一人在空地上看着夜空，想着何时可以回来看看京城的夜色。」</p>
那时他是在想自己的家人吧？皇叔也会孤单吧。</p>
心头莫名有些痛，楚成允回头满眼哀伤地看向楚长卿。</p>
楚长卿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深情注视着楚成允的眼睛，「京城很暖……很软。」</p>
「……」</p>
「也很香」</p>
「？ ？？」</p>
还在楚成允愣神之际，忽然嘴唇被噙住。</p>
楚长卿在他耳边低笑，「阿允又暖又软又香，想在这同阿允来一次。」</p>
煽情煽得好好的来这一句……</p>
楚成允眼睛里冒着熊熊怒火，瞪着楚长卿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p>
话说，初见皇叔时，他可不是这样的呀？</p>
所有高大矜贵持重的形象都是假象吗？</p>
「好好好，今日不弄，」发觉自己的狐狸生气了，楚长卿好笑地把人搂在怀里，「回去带阿允放花灯去。」</p>
摇桨的人换成了楚长卿。</p>
小船稳稳地朝湖心亭驶去，楚成允总算顺气了，拿着酒杯灌了一口果子酒，「皇叔好厉害什么都会。」</p>
「阿允也很厉害。」</p>
被人夸奖，楚成允眼底泛着星光，「皇叔觉得阿允哪厉害了。」</p>
「阿允最厉害的就是抱了皇叔这么厉害地大腿。」</p>
楚成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p>
无法反驳，好想打人。</p>
回到湖心亭时，亭子里放着好些漂亮花灯。</p>
楚成允儿时从没放过花灯，亮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蹲在一旁挑拣。</p>
「皇叔，我可以要两个吗？」</p>
楚长卿从身后抱着他，「全都是阿允的。」</p>
「嗬，可以全放湖里去？」楚成允回头，漆黑的瞳仁闪着微光，那场景得多壮观。</p>
「嗯，不过要在纸条上写下愿望放花灯里。」</p>
许愿么？楚成允最喜欢了，他挣开楚长卿的怀抱，欢天喜地跑到桌前，拿过一旁备好的纸笔埋头挥墨。</p>
不一会儿，就写了一大沓。</p>
楚长卿一边饮酒，一边拿着那厚厚一沓纸条调侃，「阿允这愿望可真多呀，这是要累死天上的神仙吗。」</p>
他拿着纸条一张张读，「越来越有钱，小饼越来越聪明，母妃身体安康，院里的木槿快些长大。」</p>
「阿允院里种了木槿？」</p>
「嗯，昨日刚种下的。」</p>
「只种一株未免有些孤寂。」</p>
楚成允抬头，「一株不挺好的吗？阿允以前的宫里也只种了一株，皇叔院里的桃树不也是一株吗？」</p>
楚长卿笑了一下，继续看手里的纸条，——愿皇叔平安顺遂。</p>
笑容在脸上凝固，这么些年，从未有人把自己写进愿望里，明明这张纸条在这一堆的愿望，渺小得就如同那一株木槿，可楚长卿心里还是被一股暖意包裹。</p>
他的小狐狸真的好暖呀。</p>
楚长卿放下手里纸条，托起楚成允的腰，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扔了他手中狼毫，握着那只手，「阿允给皇叔暖暖。」</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