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节由秋入冬,跟着寒冬尽过,如今已是春临,他追随着她的俏影,暗暗延续着两人暧昧且奇异的关系。</p>
无数个月夜,他依然将她从大宅中偷偷劫走,末了,又悄悄的送回,依然对她偷香,惹她羞恼,却迟迟未再深进一步,他到底在迟疑什么?</p>
到底,在迟疑什么?</p>
“二爷,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咱们昨儿个才将消息传出,开封年家的两位江湖朋友已赶来知会,正和那个满脸刀疤的年永澜在永丰客栈里谈事。”少年利落的爬上阶梯,眼一溜,忙挨近茶馆二楼临窗的座位。唇动声低,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向坐在对面的高大男子不动声色的回报。</p>
面容若有所思,霍连环未出声,他举杯啜茶,目光沉沉的盯住街心上那一身荷白春衫的姑娘,前者刚返完卖各式发饰和杭蓖的小摊,此时正立在捏面人的摊子前,和一群孩子挤成堆,美眸回瞠的瞧着那老师傅的手艺。</p>
小陶沙循善他的视线瞧去,不禁嘿了声:“是凤鸾姑娘。”</p>
霍连环仍不动声色,径自啜茶,嗑瓜子,拨着几个花生往嘴里丢。</p>
此地已非海宁,而是河南开封。</p>
海宁凤氏与开封年家一向世代交好,情分极重,前些时候,海宁凤家的王爷凤聚来特地领着几名族众,带上几车好礼前来开封,一是为了‘年家太极’高龄百二十岁的年老太爷做寿,二是为了参加‘年家太极’第十九代掌门的正名大会。</p>
这回爹爹凤聚来特意要她随队前来开封,凤鸾心中十分讶然,后来才知,原来得得早应了许给年家当媳妇儿的堂姐凤祥兰的请求,让两个女孩儿家能趁此机会好好聚聚,不过最主要的,仍是为了避避风头。</p>
这阵子,凤家得到一个可靠的情报,致命海上和江苏各有批人马欲要劫人夺图,此外,连东瀛忍者也搅和进来,不知受何者指使。</p>
形势混沌诡谲,危机重重,因此暂将凤鸾送至武艺独霸江湖的开封‘年家太极’,似是明智之举。</p>
如今热闹一过,部分凤家人已先行打道回府,凤鸾却继续留下。</p>
在开封的时候,盯她的人少上许多,行动是自在了些,可心里却时常念着一个影,尤其夜深人静之时,没来由的总叫她想起他。</p>
小陶沙眯起眼睛,抠抠近来刚在长胡茬的下巴,嘟哝着:“是那个年永澜陪她出来闲逛的,刚刚那两名来知会的人把年永澜当街逮个正着,他得处理正事,只好派来人送凤鸾姑娘回年家大宅,嘿嘿---瞧眼下的势态,她八成把看顾她的家丁给甩了,才能独自逛大街。”他今儿个可大大的发挥了跟踪的专长。</p>
边嚼着花生仁,没听见霍连环出声,小陶沙忍不住又说道:“二爷,咱们的人虽然将黑老大的船困在杭州湾,还调虎离山打他的黑虎岛,可江苏太湖帮毕竟还是追来开封,那陆大寨主消息倒是灵通,可惜老狗玩不出新的把戏,只懂得拾人牙慧,这会儿在开封城外的运河口埋伏,一干喽喽仍旧扮作船工,唉---”</p>
江苏太湖帮在开封城外伺机而动之事,他昨日按着霍连环的指示,将此消息技巧十足的传递给‘年家太极’的江湖友人,今日那两位人士赶至,在十字大街上巧遇年永澜,说的便是此事。</p>
小陶沙不屑的摇摇头,灌了一口茶漱了漱,咕噜一声吞下,终于作起结论---</p>
“所以说二爷,咱的意思是,现下叫那姑娘落了单,这可不太妙吧?”危机远近,就在城外,太湖若要掳她,此时倒是个好机会。</p>
咦?瞧人瞧傻啦?怎么不发个话?</p>
“喂喂,二爷?咱说话您听见了没?别放着咱唱独角戏啊,那可是您家的姑娘,不好生顾着,您跟她怎么来个水落石出,柳暗花明?”</p>
在小陶沙眼里,自去年初冬,自家二爷因护着凤家姑娘,挨了东瀛忍者两记狠招,他瞧那姑娘追着伤重的二爷一同避进巷子的三合院,瞧她整个晚上为了二爷张罗这个,张罗那个怕叫关怀之情显而易见。</p>
最重要的是,那姑娘回到凤家后,三合院依然静谧,并未有谁带队前来搜索围捕,虽然她前脚刚走,通天海与他便合力将二爷移至别处疗伤,他仍暗中留意,知她没将二爷的行踪泄漏,心里欢喜也感激,好自然就拿她当自己人瞧了。</p>
至于自家二爷和人家姑娘的事儿,重剑还卡着一张藏宝图,关于二爷心底的想法,总叫人猜不通透,若说是玩玩儿嘛,最终只要那张图---嗯---瞧起来似乎不像啊。</p>
嘿嘿,当真要他指,大致就是那两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