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他是养大你的人。”谢观南撑起双手，往边上让了让，躺在了季熠的边上，“我感激你生命里遇到的每个人，因为是他们造就了我遇到的这个你，懂吗？”</p>
所以谢观南也觉得冯肆、苗姑与慧觉这些人都是亲切的，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像是打磨玉料的解玉砂在季熠身上留下过印记，没有他们的出现，季熠也不会是他看到的这个样子。</p>
“所以你更喜欢现在的我？”</p>
“过去的你，属于你自己。”微微侧身，抬起手臂，在季熠胸口轻拍了两下，“每一个时期的你，都很可贵。”</p>
季熠捉起谢观南的手，两人的十指间传递着松明子奇特的香味，而后在眼神交会时交换了一个浅浅的，伴着松香的吻。</p>
“你怎么都不问我，老师到底来这么一次是为了什么事？”季熠让谢观南枕着自己的胳膊，“之前明明那么在意的。”</p>
之前是很在意，因为彼时谢观南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矛盾的中心，但如今他已然知晓事实并非如此：“老师既然不觉得我会与你长久，我又何必在乎他说了什么、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p>
若悦知风真觉得谢观南的存在是祸患，他怎么和季熠说，谢观南觉得自己知道了并无好处，若悦知风此行的重点不是谢观南，那他就更没必要过于耿耿于怀了。</p>
“我果然是杞人忧天。” 季熠终于发现，有时候他也是会料不准谢观南心思的，“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喜欢老头。”</p>
谢观南也发现了，只有当季熠把悦知风当作亲人的时候，才会称呼他为“老头”，一如悦知风叫他“兔崽子”是一回事。但有一点季熠说错了，其实谢观南还是挺喜欢悦知风的，只不过那种喜欢叫“爱屋及乌”。</p>
“你现在才提，显然不是多要紧的事，不过我猜，和他之前分我们心时提到的明春科考有关？”谢观南无意揣测，只是记忆力太好，听过便不会忘记，“他是想要你去应试吗？”</p>
季熠虽然岁数不算大，但对于科考来说，如果之前还从没参与过，那倒也不算年轻了，怎地之前不催他，如今才特地大老远来过问此事？</p>
“我的本家族人是不参加科考的。”季熠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们进考场，本身就是对其他士子的一种不公平。”</p>
悦知风此来，其实是要说明春大考的制度变化一事。</p>
本朝的科考还是延续了前朝的一些旧规，历年有增补细节但总体变化不大，但明春的大考，皇帝已经下了旨意，是要大改规则的一次科考。旁的细则不论，最大的变革就是，改明卷为暗卷，亦即会将考生姓名隐去，所有考官盲改试卷。</p>
“哦。”谢观南没有参与过科考，但那些流程他还是知道的，明卷改暗卷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匿名的区别，但实际牵扯的事情非常多，“不过这项改变，总归是利大于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