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走后钱江山站在原地很久没动，就那么看着莉莉的尸体。</p>
等到秋剪水叫人把佣人的尸体收走后，国王雕像的影子已经偏移，莉莉和钱江山全都暴露在黄昏之下。</p>
格外的萧条凄凉，仿佛六月份的盎然避开了他们。</p>
陈子坊的心已经疼到发木了。</p>
不是万剑穿心的那种疼，是那种赤身裸体掉进荆棘丛里，挣扎会流血，不挣扎也会流血，偏偏又被封了嘴，只能干熬着的痛苦。</p>
陈子坊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难听的很：“钱江山，你还好吗？”</p>
钱江山倒没有那么多感受，只是感觉心闷闷的，看着莉莉的尸体很不舒服：“我们把莉莉埋起来吧。”</p>
也许很久之后他才能反应过来这是超量的悲伤，但现在他只能感觉闷闷的，甚至有点想吃冰镇葡萄。</p>
陈子坊：“好。”</p>
两人把莉莉埋在阳光房外的那片美丽花花田下，立了一个小小的碑，上面刻着“爱女莉莉之墓”。</p>
那不仅是一只猫，那是选中他的家人。</p>
钱江山用美丽花编了一个花环，放在莉莉的墓碑上：“陈子坊，你说下一步周十三会不会把我杀了。”</p>
陈子坊麻木的心上猛然又被插上一刀：“他想杀你，除非我死了。”</p>
钱江山笑了笑：“你真残忍，竟然想留我一个独活。”</p>
陈子坊没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p>
如果他意外死了，再也不能追随他的天神大人了，那他就把自己所有的记忆和宝贝全都给钱江山，让他记自己一辈子。</p>
他就是这么残忍自私。</p>
“莉莉的死亡方式和我第一只猫一样。”钱江山缓慢的说着，“我养的第一只猫是一只橘猫，吃的特别多。”</p>
“他叫花卷，是个公公，每次给他洗澡都要费我半条命去。”</p>
“我当时十岁，自己都没饭吃，每天只能去厨房或者去垃圾桶翻猫能吃的东西给他，他倒是不挑，给什么吃什么。”</p>
“那小东西还知道报恩，经常抓鸟和老鼠给我，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蜘蛛和蝉，也不知道他从哪找来那么大的蜘蛛的。”</p>
“他抓了能吃的动物，我就会架火把它们烤了，我吃一半他吃一半，你别说，烤老鼠还挺好吃的。”</p>
“后来是什么时候啊，他被我妈打死了，和莉莉一样，头被砸烂了。”</p>
“再后来我长大了，觉得自己有能力了，又养了一只猫，是一只玳瑁，时间不长，被我爸打死了。”</p>
“我发现人们真的很喜欢把动物的头砸烂。”</p>
“然后我就把钱铮那个老登给杀了，把他整个人都撞烂了，哈哈。”</p>
慕然，钱江山落下一滴泪水，滴在莉莉的小土堆。</p>
胡乱抹了把脸，钱江山看向陈子坊：“你说我该怎么把你的灵魂拿出来一部分，而不伤害到你呢？”</p>
陈子坊拉住钱江山的手，轻轻擦拭他揉红的脸：“我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全给你也可以。”</p>
钱江山：“我想要通过灵魂找到你，说好了下次我等你。”</p>
陈子坊：“好，找到我只需要八分之一的灵魂，在你找不到我时，你可以催动灵魂，让灵魂带着你寻找我。”</p>
其实亿万分之一就可以找到，但陈子坊不想让钱江山找的这么辛苦。</p>
寻找太辛苦了，比起找到，更多的是错过，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挽救的错过，他不忍心让钱江山受那么大的罪。</p>
钱江山：“好，你教我怎么做，我用我的灵魂跟你交换。”</p>
交换灵魂比单方面剥离灵魂要简单很多，也要安全很多，两人挑了一个日子，准备好媒介材料，在两人最亲密时完成了这项仪式。</p>
钱江山的灵魂是一片绚烂梦幻的光霞，与陈子坊交换了八分之一的灵魂后，在光霞中间，出现了几颗菱形的晶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