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署。</p>
南鸢带着帷帽在女医署转了一圈，混在宫人堆里，又再三确认将身份隐藏好了，这才去找了其中经验最为丰富的医师，让她替自己诊脉，瞧瞧自己日日咳血，究竟是什么原因。</p>
只不过那女医师只诊出了她有孕和左耳有伤之外，并未诊出她有其他症状。</p>
“可我这段时间常常咳血，甚至还会有一些轻生的念头，这真的不是病了吗？”</p>
南鸢最是怕死，之前不管情况多么不利，她也从未想过一死了之。</p>
可是，最近这三个月，轻生的念头却时不时的在她脑海里出现。</p>
总有一道声音再跟她说：“来吧，来陪我吧，死了，一切都好了。”</p>
她确定自己怕死，是不敢有半分寻死的念头的，可这念头又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p>
“我实在是诊不出来你有什么病症，还是另请高明吧。”</p>
女医师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太子殿下手下有一名医师，前段时间在太医院与太医交流医术，众位太医都对其赞不绝口，你或许可以找他一试。”</p>
“太医院？”南鸢皱了皱眉。</p>
女医师又说道：“只不过有才学的人大多恃才傲物，那人又是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人，怕是更难接触，我也只能说是给你一个建议，但是能不能让他给你医治，我就说不好了。”</p>
说罢，女医师便去给其他人诊脉了。</p>
“多谢。”南鸢道了声谢。</p>
顾景珩手下的大夫？</p>
褚知栩吧。</p>
南鸢想应该只有褚知栩了。</p>
病是不能拖的，越拖越严重。</p>
她先去打探一番消息，若是人多，她混着人群进去，让褚知栩诊脉，若是人少，她就暂且先不冒险，等来日再寻机会。</p>
这般想着，南鸢便抬脚朝着太医院走去。</p>
女医署和太医院相隔不远，南鸢走了几步便到了。</p>
她本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远远的瞧上一眼自己父亲，却听说自从自己“死”后，父亲便辞了官，现已不在太医院了。</p>
她自然是见不到了。</p>
南鸢抬头瞧了瞧屋外的雨，隐藏下了自己眼底的情绪，抬脚走进了太医院。</p>
还好，太医院交流的人很多，也有一些太医为生了病的宫人诊治。</p>
南鸢便趁机走到了那些宫人之中，寻了个机会，便到了褚知栩面前。</p>
她将自己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又换了宫人的衣服，任谁都看不出来她是谁。</p>
即便这样，她还是谨慎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手语比画着，想让褚知栩为她诊个脉。</p>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褚大夫不给……”有人上前，想要驱赶南鸢，被褚知栩拦下。</p>
“坐下吧。”</p>
南鸢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p>
“手伸出来。”</p>
褚知栩看向南鸢，眸色平淡，如同南鸢认为的一般。</p>
应当是没有认出她来的。</p>
就在南鸢伸出手去的那一刻，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冲了进来：“褚大夫！”</p>
“怎么了？”褚知栩的注意力被冲进来的侍卫吸引了过去。</p>
“太子殿下急召，出事了。”侍卫瞧了瞧周围，人太多，便没有多言。</p>
褚知栩听到这话，想了片刻，又看向南鸢，说道：“下次再来找我便好。”</p>
南鸢点了点头，收回了手。</p>
她刚站起身，便看到褚知栩跟着那侍卫朝外面急匆匆的赶去。</p>
出事了？</p>
出的什么事？</p>
南鸢有些好奇，但也不方便问。</p>
今日是没有什么进展了，明日再来吧。</p>
南鸢换了自己来时穿的衣服，又回到了女医署门口，等着阿九来接她。</p>
只是，左等右等，雨越下越大，却依旧没有见到阿九的身影。</p>
南鸢突然感觉有些心慌，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p>
不不不，不会出事了，阿九怎么会出事呢？</p>
他是顾景珩的暗卫首领，本领应当是不低的，不可能出事。</p>
南鸢继续等着。</p>
等了小半个时辰，没有等到阿九，等来的是顾景珩。</p>
“你怎么来了？”南鸢歪头朝他身后瞧了瞧，问道：“阿九呢？”</p>
顾景珩神色不变，只是说道：“临时有事，孤让他去办了。”</p>
临时有事？</p>
南鸢有些疑惑地看向顾景珩，“怎么这么突然？”</p>
顾景珩的手下又不是只有阿九一个人，怎么专使唤他一个人？</p>
不对劲。</p>
南鸢总觉得心里不太对劲。</p>
“走吧，天色不早了。”顾景珩撑伞上前，揽住南鸢的肩膀，往太医署外走去。</p>
南鸢也不推拒，任由他搂着自己，思路却早已不在此处。</p>
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伞尖滴落下来，溅到衣裳末摆。</p>
雨势渐大，雨帘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南鸢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只随着顾景珩的脚步往前走着。</p>
到马车前，南鸢突然顿住了脚步。</p>
“怎么了？”顾景珩停下，问道。</p>
南鸢没有答话，而是盯着眼前的马车，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顾景珩也不出言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p>
片刻后，南鸢开口说道：“阿九之前跟我说，可以给我培养一批暗卫，只要你同意了就好，他出去办事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件事情？”</p>
顾景珩想了想，他今早刚跟阿九说过，南鸢的事情可以不必回禀他，难不成说的就是这件事情？</p>
“说了，当然可以。”顾景珩面色如常，看不出分毫破绽，他笑道：“想养几个暗卫是好事，不过一批好的暗卫需要从小开始养，短时间内怕是得不到。”</p>
“不如这样，孤先从孤的暗卫里挑出……”</p>
“顾景珩！”</p>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南鸢打断了。</p>
顾景珩低头看去，只见南鸢脸色不好，怕她出什么事，连忙问道：“怎么了，阿鸢？是身体不舒服吗？”</p>
“阿九到底怎么了？”南鸢抓住顾景珩的手臂，紧张道。</p>
话说到这里，顾景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南鸢刚刚说的暗卫一事，只不过是在诈他。</p>
阿九压根没有跟她说过什么暗卫，只不过是南鸢来试探他口风的罢了。</p>
胡编乱造一件只有她和阿九知道的事情，若是阿九真的是被他派出去了，他大可以说不知道，等阿九回来了再问一问。</p>
可若是他再也无法从阿九口中知道这些话，他便会为了隐瞒而顺势说出知道这类话，而这也恰恰陷入了南鸢的陷阱。</p>
真是长进了不少，都会拿话套他了。</p>
“你说话啊！”</p>
顾景珩越沉默，南鸢心中的不安便愈发强烈。</p>
她攥着顾景珩手臂的的力气大了几分，显示出她的紧张。</p>
顾景珩垂下眼睑，道：“阿鸢，你先冷静。”</p>
南鸢哪里能够冷静，她的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在微颤。</p>
“是阿九......是阿九出事了，是不是？”南鸢问道。</p>
顾景珩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p>
南鸢抓着顾景珩的手松开了，有些虚脱的后退两步，险些跌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