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鹜做好寺庙已经被水淹过了的准备踏进里面。</p>
结果还好，苏厌拿了个缺一块的木桶放在漏水的屋顶下面。</p>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观察过这个屋子的全貌了，里面基本大多数东西都是破败的寺庙里原本留下来的。</p>
苏厌自己添补的少之又少。</p>
好在屋子里面角落里的干草没有被水浸湿，不然晚上都不知道睡哪里。</p>
沈鹜跟苏厌并肩坐下，分食了那碗饭。</p>
沈鹜本来就是拿给苏厌吃的，但是他跟上次一样，又拿了一个碗跟勺子，跟沈鹜一人一半。</p>
沈鹜愣了下，也接过来吃了。</p>
第一次见面他送苏厌回家，是因为由于他的失误造成了他受伤。</p>
但是接下来的送药还有看到下暴雨会担心他的情况好不好。</p>
沈鹜是有点心软跟同情的。</p>
苏厌跟他以前遇到过的那个小孩儿身上有着类似的点。</p>
那件事也是他为数不多感到遗憾的事情，是他心里的一小块疙瘩。</p>
忽略不了，又除不掉。</p>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三岁，师父还没有去世，跟师父住在一个村里。</p>
隔壁人家经常传来虐打孩子的声音。</p>
大人的咒骂声和棍棒落在身上的声音。</p>
沈鹜第一次听到是在半夜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p>
被这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哭泣嚎叫的声音。</p>
但是那道声音在一声暴喝后也停了。</p>
后半夜沈鹜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p>
第二天沈鹜吃饭的时候也时不时走神，师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p>
摸了摸他的头，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沈鹜抿了抿嘴，他跟村里的孩子都不一样。</p>
师父说他只沉浸在自己事情里面，不在意外界，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耍闹，说他太老成了。</p>
但是昨晚听到的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他还是出口问师父了。</p>
师父多看了他几眼，也放下筷子跟他聊了起来。</p>
隔壁挨打的那个是那户人家的孩子，他爹好赌又嗜酒，每次喝醉酒发酒疯都打人，他娘受不了，在他两三岁时就逃走了。</p>
没过几年他爹在村里媒婆的撮合下跟隔壁村屠户的女儿成亲了。</p>
那女子也是二嫁的，前头那个相公出意外人没了。</p>
她也是守着个孩子过了几年。</p>
她性格强势泼辣，家里头还有三个哥哥，要娶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p>
不少人都望而却步，没想到跟隔壁酒鬼成了。</p>
老人常说道，有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句话是有道理的。</p>
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在家里是个宝，刘三自己那个孩子就是根草。</p>
同样的年纪，他那个弟弟去读书上学。</p>
他在家里干活，家里人心情不好时还要被打骂。</p>
这种事情村里都知道，但是大家伙知道也没办法劝，都是别人家里头的事，说多了别被赖上。</p>
这孩子一直挨打，只不过平时都忍着不出声。</p>
“昨天夜里应该是太痛了，没忍住，才被你听到的，唉。”</p>
沈鹜听完久久不语，他以为自己是不幸的，生下来就被抛弃。</p>
可是他又是幸运的，他遇见了师父，师父对他很好，还教他手艺。</p>
那顿饭最终也没吃完，沈鹜拿了两个肉包子收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