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顾银韵在他书房里反常的表现，季寰认为他有必要来临雪轩一趟。</p>
恰好宫里人送来了宴席的衣裳，他无需再找其他理由，直接让仆从拿好衣服，跟着他一路往临雪轩而来。</p>
到了临雪轩，令仆从候在院外，他亲手拎了衣裳，无视院子里纷纷跪倒的丫鬟下人，径直进了卧房。</p>
没想到刚一进来，就被使唤着添茶。</p>
没有出声，季寰先是点燃了屋内的鎏金铜灯。</p>
昏黄的烛火铺展开来，照亮了顾银韵睡眼惺忪的一张小脸。她皱着眉，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花了眼睛，苦哈哈地拿手去遮。</p>
正是这时，季寰靠了过去，隔着一张桌案，坐在顾银韵对面的榻上。</p>
“添茶。”顾银韵又道。</p>
她本就口焦，小睡过后，喉咙更是干渴难耐，如同有碳火在嗓子里烧，连带着声音也哑的不行。</p>
季寰挑眉，顺手将桌案上的小灯也点上。</p>
“唔。”顾银韵不满地哼唧。</p>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面颊绯红，发丝散乱，动作慢慢吞吞、懒懒散散的，一看就是还未完全醒困。</p>
季寰难得感到有趣。</p>
顾钰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么一个笨东西送到他府上。</p>
“咳。”</p>
故意低咳了一声，意料之中地看见顾银韵的动作顿住片刻，然后她瞬间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他。</p>
“殿、殿下？！”</p>
夜色昏沉，季寰怎么会来？</p>
顾银韵正襟危坐，两只手紧张地攥成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她惊讶地瞪过季寰一眼后就没再敢看他，脑袋垂的低低的，以为还在梦中没有醒。</p>
沉默中婉秋走进屋中，刚将茶壶放下，就被季寰赶了出去。</p>
他接替了婉秋的工作，从顾银韵面前取来茶盏，将热茶倒上后，复又将其推回到顾银韵那侧。</p>
见顾银韵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季寰心中微动，大脑未及深想，手指已经敲在了顾银韵的脑袋上：“帮你添上了，喝吧。”</p>
顾银韵头上一痛，却不敢抱怨。</p>
她一想到方才自己竟然颐指气使地让季寰倒茶，心中就后怕不已。</p>
“……谢殿下。”轻声谢过，顾银韵端起茶杯。</p>
季寰亲手为她倒的茶，她岂敢不喝？若是一个不小心惹这位爷不痛快，她可就要被丢去喂狗了。</p>
这般想着，她不顾茶水散出的腾腾热气，嘴唇凑近，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p>
嘶。</p>
好烫。</p>
娇嫩的舌尖经热茶一滚，扬起一迭迭针芒戳刺般的疼痛。顾银韵皱着一张脸吐了吐舌头，连眼泪都被激了出来。</p>
季寰就坐在对面看着，毫无同情心。</p>
他甚至有点好奇，若是自己一直不出声制止，顾银韵会忍痛喝上多少口热茶？</p>
答案是三口。</p>
顾银韵顶着季寰让人辨不出情绪的目光，硬生生喝下三口热茶，终于支撑不住决定自救。</p>
她抿着唇，将茶盏轻放回桌上。</p>
接着转移话题：“殿下此时前来，所为何事？”</p>
顾银韵有些心慌。她想，总不会是为了……</p>
那种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