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安静了半晌，终于有个丫鬟颤抖着出来应声：“娘娘，奴婢知罪。”说完便跪了下去。</p>
其余丫鬟有样学样，纷纷跪下：“娘娘，奴婢知罪。”</p>
请罪的下人们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临雪轩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而沉闷。</p>
顾银韵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们一圈，脸上却是阴霾散尽，灿烂地笑了：“瞧瞧，瞧把你们一个两个吓成这样，我又没说要责罚你们。”</p>
“散了吧，都干自己的活计去。此事就这么揭过，往后你们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许再得意忘形。”</p>
“是。”丫鬟们听话地散开。</p>
唯桐戈还忐忑地留在顾银韵身前。</p>
蛰伏一日半，他这时才看到顾银韵的真面目——哪里是翊府送来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小姐，分明就是个颇具手腕的厉害女人！</p>
阴晴不定的脾气，都快要赶上殿下那般恐怖了。</p>
“桐戈，真是身手过人。”顾银韵说话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p>
桐戈冷汗直冒：“谬、谬赞了。”</p>
顾银韵弯唇笑笑，指着院中的那棵梅树，对桐戈道：“你再飞上去，给我瞧瞧。”</p>
桐戈头皮一紧。</p>
这女人，讽刺挖苦人的本事倒是一绝。这时候让他施展轻功，不是故意让他丢脸难看吗？</p>
桐戈苦笑：“娘娘说笑呢。”</p>
“不是说笑。”顾银韵道，“我是认真的。”</p>
她确实是认真的，桐戈刚才的纵身一跃，真让她有了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就差戳破最后那一层屏障。</p>
“再飞给我看一次，但动作要慢些，让我看的清楚。”顾银韵重复。</p>
桐戈无法，只得照做。</p>
他隐约猜出了顾银韵的心思，只是这轻功是他年幼时拜名师所学，需下长久的苦功，并非多看几遍，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p>
这样想着，桐戈提气用力，再次飞身而上。</p>
顾银韵凝神看了。</p>
这次，桐戈的动作在她脑中不断地被放缓、拆解，与她脑内某段遥远的记忆相呼应，变得简单而熟悉。</p>
左脚踩右脚……</p>
正想的出神，忽听见下方桐戈惊诧的一声“娘娘”，顾银韵垂眸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上到了屋檐上。</p>
又是脚尖的一个轻旋，身体自发行动着，带着她跃过屋檐，轻盈地飞到另一处地方。</p>
顾银韵惊喜地瞪圆了眼睛。</p>
但很快她就遇到了麻烦，即虽然能维持住身形前进，却对减速落地不得章法。</p>
“娘娘！”又是一声惊呼。</p>
婉秋刚从膳房回来就看见自家小姐飞掠过她，依凭着空中寥寥数个落脚点，往临雪轩外去了。</p>
桐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起身就追。</p>
奇怪的是，他自诩轻功超群出众，速度上竟慢了顾银韵许多，无论如何也追不上。</p>
于是……</p>
季寰甫一踏进书房的院子里，就撞见远处天边吱哇乱叫摔下一个人来。</p>
退开几步，任由那人摔在地上。</p>
俯身一看，不禁皱起眉来——</p>
怎么是顾银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