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冷静下来，便觉得先前的反应有些过度。</p>
季寰只是摔了一下，他身体强健，不大可能一下就摔断了胳膊或者腿，或者被震出什么内伤来。</p>
唯一严重的，是他的后脑磕在了地上，这分两种情况——</p>
幸运的话，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会儿就好；不幸的话，可能会被摔成傻子。但她观季寰言语利索、思路清晰，所以应当是没傻。</p>
拨开季寰的头发细瞧，瞧不出什么。</p>
伸手在他脑后摸了摸，也没摸到伤口或肿块。</p>
于是顾银韵一颗心放松下来，随意掸了掸季寰衣服上的灰尘，柔声道：“殿下，妾扶你到床上休息。”</p>
季寰“一瘸一拐”地被扶到了床上，他兢兢业业扮演“受伤者”的角色，及至半躺在了腰枕上，脸上还带着几分扭曲的痛意。</p>
他气若游丝：“再一日便是秋猎。”</p>
秋猎。</p>
“殿下在说什么？妾没听清楚。”顾银韵疑惑地皱起细眉，抱来被褥，往季寰身上一盖，“殿下还是好好休息吧。”</p>
季寰嗅到被褥上甜腻的香气，表情僵了一瞬。</p>
他识破了顾银韵在说谎。</p>
听见“秋猎”两字时，她的动作明显顿住片刻，虽然迅速掩饰过去，但他却看的分明。</p>
就这么不想去吗？</p>
“头疼。”季寰痛哼。</p>
“哪里疼？”顾银韵赶紧俯身查看。</p>
她凑近他的脸，几丝碎发甚至落在了他的鼻尖，和褥子上沾染的一样，她身上也带着香甜的味道。</p>
季寰不由好奇，顾银韵用的是何种脂粉，竟带着如此异香？</p>
他短暂地走了神，但思维很快转回到正事上。几乎轻咬上顾银韵的耳朵，他道：“后日秋猎。”</p>
这次顾银韵不得不听到了。</p>
她倏然抓住掌下的锦被，咬住唇，拒绝道：“我不想去。”</p>
季寰眸色一暗，按住顾银韵凑过来的腰身，不由分说地向下压了压。</p>
失去平衡，顾银韵趔趄着跌在他身上，脑袋也栽进他温热的颈窝里，想抬头，觉得姿势实在尴尬，索性继续就那么埋着。</p>
季寰吐息滚热：“我救你一次，你陪我参加秋猎，很公平。”</p>
其实秋猎一事，顾银韵不是非去不可。</p>
但她若能出现在秋猎场上，无疑像一颗石子掷入湖中。当湖水荡起层层涟漪，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许多事情，就看得清了。</p>
无论是有关翊府，还是父皇。</p>
顾银韵听着季寰“公平公正”地与自己谈条件，她忽然回过味来，猛掐他一把。</p>
“你是不是诳我？”</p>
呵，还有力气把她按在床上，可见他伤得不是那么严重。她越想，越觉得他是装的。</p>
为的，就是诳她参加秋猎。</p>
季寰避开顾银韵的质问不答，只道：“别怕，秋猎没你想象中那么恐怖。我会保护好你的。”嗓音低醇而温柔，“就像今天一样。”</p>
不管是不是诳她，他救了她一次是事实。</p>
“顾钰也会去。”季寰补充道。</p>
双管齐下，顾银韵动摇了。她前思后想，最终还是答应了季寰的要求。</p>
当晚，季寰霸占了顾银韵的房间。而顾银韵吭哧吭哧搬了个炭盆，在耳房与婉秋挤了一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