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黑衣杀手对季寰而言不是一件难事。</p>
甚至他觉得可笑，幕后之人该是有多头脑简单，才认为随便拉来一群虚有其表的伙夫，就能对付得了他？</p>
凌空一剑。</p>
又一个黑衣人轰然倒地。</p>
季寰杀人善割喉，比起其他虚招，这是最简洁有效的一种方式。</p>
就在不久前，他还故意在顾银韵看过来时，动手划破了一个人的喉咙，用力较以往大了些，伤口很深，喷溅出来的血液也很惹眼。</p>
季寰确信，即便在昏黑的树林里，顾银韵也能看得清。</p>
她一定被吓得不轻。</p>
仅仅是想到这一点，季寰就隐隐感到得意，一种少年人才有的、幼稚的得意。</p>
他以为这是一次恫吓，一个警告——</p>
好让顾银韵意识到他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人。</p>
这样，她就能收敛一些她偶尔表现出来的、天真烂漫的性子，不会再没大没小地拿手指戳他的脸，或者故意闭眼不看他。</p>
除此以外，季寰想不出任何促使他故意在顾银韵面前表演“杀人”的理由。</p>
至少现在还想不出。</p>
弯身避开黑衣人笨重的一刀，季寰顺势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刺向前者的脖颈。</p>
匕首抽出时是暗红的。</p>
至此，原先乌泱泱冒出来的黑衣杀手们，只剩下了最后一人。</p>
形单影只的他不可能是季寰的对手，这一点，恐怕杀手自己也心知肚明。</p>
可他依然没有逃，而是殊死一搏地攻了上去。</p>
风动，树摇，月光照耀。</p>
杀手的眼里的贪婪被映照出来，季寰皱眉，蓦地觉出几分不对。</p>
贪婪必有所图，而有所图之人，是不会在明知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还要冲上来送死的。</p>
他一定忽略了什么。</p>
微眯起眼睛，季寰边盯住黑衣杀手挥舞长剑的动作，边凝神细听周遭的动静。</p>
“簌——”</p>
箭矢没入潮湿泥土中的微小响动。</p>
在他身后，气流被尖锐之物破开，裹挟着森冷的寒意袭来，季寰转个思绪便明白了，那些是射向他的、更多的箭矢。</p>
不得不承认射箭之人十分高明。</p>
每每在黑衣人进攻时放箭，用兵器碰撞的响声遮掩箭声，同时他本身射箭也极富技巧，不会让箭在行进时发出太大声响。</p>
结果，变成他季寰轻敌大意了。</p>
听着箭矢愈发接近的声音，估计着它们距自己还有多远的距离，季寰暗中思索：倘若先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再……</p>
不，那样就有些太迟了。</p>
可若先躲避箭矢，就很可能避不开黑衣人这来势汹汹的一刀。</p>
进退两难之间，他身前的黑衣人忽然僵住片刻，旋即五指泄力，落下砍刀，再然后竟面皮般软倒在了地上。</p>
黑衣人后方，出现了顾银韵的那张脸。</p>
“季寰——！”</p>
她焦急大喊，手上还捧着鲜血淋漓的一块石头，砸死黑衣人的“真凶”，由此显而易见。</p>
来不及震惊，季寰阔步向前，一手将顾银韵揽进怀中，继而转身，另一手挥剑挡住飞来的利箭。</p>
来箭共有三支，被悉数折断。</p>
隐在暗处的弓箭手见行动失败，立即收拾好箭与弓，急匆匆转头跑路。</p>
而季寰早已通过来箭的方向确定了他的位置，随手抄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远远地抛射过去。</p>
石子正中弓箭手的膝盖，后者痛哼一声，从高处摔落。</p>
他应该是摔晕了过去，久久不见动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