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叹。</p>
“算了，不提他。待会儿用过晚膳，我们一起去喂狐狸，如何？”</p>
桐戈冷汗直冒，喉咙发紧。</p>
立在一旁的婉秋不忍看顾银韵继续胡言乱语下去，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娘娘……”</p>
“嗯？”</p>
顾银韵转头看看婉秋，没看出特别之处，便又满脸疑惑转头回去。</p>
“对了，以后别让小厨房在院子里杀生，住人的地方，弄得一股子血腥……啊！”</p>
一声短促的惊叫结束了顾银韵的嘟嘟囔囔。</p>
她终于看见了季寰，也明白了那股铁与血的味道是从季寰身上传来的。</p>
“殿、殿下。”顾银韵手中的糕点滑落。</p>
季寰扫一眼糕点，旋即不咸不淡地看回她，冷寂的寒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p>
顾银韵大骇。</p>
季寰是何时来的？在桌边站了多久？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多少？</p>
疑问愈多地涌上心头，顾银韵就愈是眼神躲闪，不敢与季寰对视。</p>
季寰冷哼：“滚起来。”</p>
顾银韵一颤，但是没动。倒是桐戈麻溜地弹起身来，使劲往边上站了站，把座位让了出来。</p>
季寰敛衣而坐，与顾银韵正对。</p>
凝冬撤走了他面前桐戈喝剩的半碗炖梨，换上一碗新的。</p>
“都退开。”季寰道。</p>
无人敢忤逆他，不论婉秋、凝冬还是桐戈，都垂着头退远了。其他那些打杂的，更是大气不敢喘，纷纷避开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p>
顾银韵故意误解季寰的意思，作势欲逃，然而刚有小动作就被发现了。</p>
“坐回去。”</p>
“是。”</p>
顾银韵一抖，老实地不再动弹。</p>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半晌，就当顾银韵以为他们会这样枯坐着从天黑到天明时，季寰竟主动开口说话了。</p>
“今晚我会留下来用膳。”他道，“然后，我陪你一起去喂狐狸。”</p>
“是。”顾银韵小声应着。</p>
季寰重复的，是她与桐戈说过的话。他居然也会计较这个，他……生气了吗？</p>
顾银韵抬眸打量了季寰两眼——</p>
眉眼精致，好看，也好冷。</p>
她挫败地撇了撇嘴，忽然又想起，季寰的脸上，应该有被自己抓出的伤痕才对。</p>
刚才打量的太快，她没能看清。</p>
……有点好奇，要不再看一眼？</p>
纠结片刻，顾银韵再度抬眸，先是在季寰的左半脸颊上逡巡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痕迹，于是又转眼看向右边。</p>
在靠近下巴的位置，她瞧出了端倪。</p>
虽然用脂粉掩饰过，但还是能看出一道长长的抓痕，业已结痂脱落，呈出的是粉嫩的新肉。</p>
挺可爱的。</p>
顾银韵心中觉得惊奇，没由来地又有些欢喜。</p>
她不知不觉抻长了脑袋，入神地看着那一小道新生的粉肉，就差没有上手去摸。</p>
季寰喉结滚动。</p>
“……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