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桐戈所料。</p>
在他们寻到京城跑马为生的几个车夫家中、调查到确有疑似小太子妃的女子乘车出京时，皇帝派人送来了密函。</p>
殿下三两眼看过，道一句“知道了”，便打发走送信的那位宫廷暗卫。</p>
紧接着，就把密函随意交到他的手中。</p>
“烧掉。”</p>
“是。”</p>
桐戈借来身后侍卫手中的火把，仔细读完了密函后，将其置于火上点燃。殿下既把密函给他，就是默许了他可以看。</p>
密函中，皇帝字如刀锋，用词简练而克制。</p>
他让殿下“不可为顾氏所乱”，要殿下“识分寸，全大体”，最后要求殿下“日升时返，携谢氏入宫”。</p>
违反命令的后果，皇帝没说。</p>
但以桐戈对皇帝的了解，他召谢家人进宫、像安抚沈家那样让谢家人抽殿下二十鞭泄愤，也不是没可能的。</p>
桐戈忧心忡忡，季寰却不把密函放在心上。</p>
他刚从被吓的说话直磕巴的车夫口中得知，午前有一“清丽绝尘”的女子搭车离京，说要去静安寺烧香求佛，保佑家里病得快死的老爷。</p>
车夫因“清丽绝尘”记住了顾银韵。</p>
季寰也因“清丽绝尘”认出了顾银韵，放眼整座京城，顾银韵那般模样的女子凤毛麟角，恰巧出京的，就更不会有别人了。</p>
更何况，顾银韵还特意编排了他“病得快死”，生怕他听不懂、查不出似的。</p>
其实这点倒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所谓“病得快死”只是车夫惊惧之下的一时口误。</p>
顾银韵的原话是——</p>
“病了多日，日渐好转”，以及“菩萨保佑，老爷平平安安”。</p>
只不过季寰煞神般找到车夫家里，车夫两股战战，本就怕的话都说不顺溜，即使后来意识到说错话了也不敢改口，只得将错就错下去。</p>
“病得快死”的季寰气得不轻。</p>
“走，去静安寺。”</p>
丢下一个银锞，他转身出了车夫简陋的屋宅。桐戈凶神恶煞地警告过车夫不许乱说，随后快步跟了上去。</p>
“看来小太子妃果真逃出京去了。”他道，“殿下，您认为娘娘会在静安寺吗？”</p>
“不会。”季寰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p>
静安寺住着三皇子妃，顾银韵如果不蠢，就一定会避开她。</p>
“桐戈，你带上一半的人马去石山镇，挨个查访那里的客栈。若是寻到人，就打晕了捆起来，若没寻到，就去灵寿镇与我会和。”</p>
“是，属下即刻动身。”桐戈接了命令。</p>
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什么，犹豫着问道：“殿下，要不要通知翊府的人，让他们不要再找了？”</p>
晟夏为首的翊府中人，此时正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寻找顾银韵的踪迹。</p>
季寰的意思是，虽然顾银韵离京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能排除灯下黑的情况。为防疏漏，他让翊府的人先在京中搜寻。</p>
不过桐戈怀疑，殿下单纯是想支开晟夏他们。</p>
“那你就派个人过去传信吧。”季寰挥动马鞭，领人往灵寿镇的方向去，“让他们出了京，再到静安寺查一查。”</p>
桐戈脑子懵懵的，忽觉殿下有些无耻。</p>
但他不敢置喙什么，老实按殿下说的派了人出去，然后带领余下的人手，快马加鞭往石山镇赶。</p>
石山和灵寿是距京城最近的两个城镇，镇上与京城常有车马来往，也有不少人会去静安寺礼佛。</p>
既然小太子妃途中到过静安寺，那她之后再搭车，就只会是向石山、灵寿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