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怛然失色地瞪向季寰：“皇兄，你别太过分！”</p>
季寰懒得搭理他，淡淡收回了视线，只把他当做一个闲谈时的话柄，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便某个人”。</p>
六皇子气结。</p>
凌然瞧见这幕，耸耸肩放过桐戈，滚回到六皇子身边：“别太往心里去，殿下。”他安慰道，“您也知道，太子说的是实话。”</p>
六皇子一巴掌扇过去：“凌然，你偶然也该学学说话的艺术，不要一张嘴，吐出来的都是污言秽语惹人生厌。”</p>
这边“主仆反目”，那边桐戈呆若木鸡。</p>
而季寰对他们视若不见，只盯着顾银韵一个劲儿地细瞧。</p>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谢瑶？”他跳跃的思维回转到顾银韵最初提出的那个问题上。</p>
顾银韵艰难地点点头：“应该……想吧。”</p>
她还想季寰能把他的鼻子给收一收，而不是在她的脸上戳戳捣捣，好几次都撞到了她的嘴巴上。</p>
要是动作再大一点的话……</p>
“因为她是假的，是个卑劣贪婪的骗子。”他嗓音喑哑，抬指将她前额的几缕碎发撩至耳后，“你才是真的，你才是我的小灯笼精。”</p>
顾银韵不知道这个“小灯笼精”又是季寰从哪里学来的鬼话。</p>
她只感到自己被捧着脸向上一提，脚尖踮起，紧接着嘴唇就撞上了一片柔软，松木香味冲淡了冷意与血腥气，横冲直撞灌入她的口腔。</p>
那是季寰的味道，她好久都没有闻到过了。</p>
突如其来，顾银韵被亲的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p>
她手脚发软，要季寰圈在后腰的手臂承担住半个身子的重量，才勉强能够站稳。</p>
庭院开阔处站着寥寥几个围观者。</p>
其中当属六皇子最为激动，他盯着拥在一起的两人，眼前发黑，怒不可遏：“凌然，我想杀人。”</p>
凌然纵容地摊了摊手：“去吧，殿下。属下不拦着您。”</p>
桐戈杵在远处，依然呆若木鸡。</p>
他们是这场冬夜凶杀和动人旖旎最清晰的见证者，也是被当事人排挤在外、在翛翛寒风中最孤独的边缘人。</p>
季寰尝到了甜头，钳着顾银韵的下巴不愿意撒手。</p>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更软。”他吻了好半天才舍得松口，低声嘟囔了一句后，又生怕吃了什么大亏似的，急迫地亲了回去。</p>
顾银韵可不记得这种事情存在什么“上次”。</p>
但是这次，她可不会纵容季寰的为所欲为。</p>
那从鼻尖、从口腔，顺着气管一路侵袭到肺部的冷冽松香如果再不加收敛的话，她很可能就要被包裹在季寰的气味中，就此窒息了。</p>
绵软的四肢挣不开季寰禁锢住她的结实手臂，顾银韵只好把心一横，对着那胡搅蛮缠的柔软舌尖狠狠一咬。</p>
“嘶——”</p>
季寰吃痛退开，神情委屈地捂着受伤的嘴巴，黑曜石的眼睛里写满控诉：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女子？</p>
好啊，她倒变成坏人了。</p>
顾银韵被他看得心虚，踌躇片刻后决定不和一个傻子计较，她伸手勾住了季寰的手指，搜肠刮肚地想说些安慰的话。</p>
季寰却倏然捂住了额头，皮下青筋暴起。</p>
“银韵，我的头好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