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紧密相拥，手指牢牢纠缠在一起。</p>
如此亲近的动作，怎么看都是情好日密。</p>
桐戈倍感欣慰，怀疑殿下与小太子妃争吵起来的念头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p>
“桐戈，皇帝安插进府里的眼线，你应该清楚都有哪些人。”季寰宽容了桐戈的偷看，谈论起正事。</p>
“了如指掌。”桐戈自信挺起胸膛。</p>
“嗯。”季寰赞许地一点头，“等把这里打扫干净，就着手把他们也清理掉。”</p>
“包在属下……”桐戈拍完胸脯，才反应过来季寰的真实意图，他不解地睁大眼睛，“殿下，您的意思是扫清皇帝在太子府的所有眼线？”</p>
“我说的不够明确吗？”季寰回以反问，“还是说，你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p>
桐戈愁眉苦脸。</p>
拔除眼线倒是不难，可殿下此举，不就等同于堂而皇之地与皇帝作对？</p>
殿下向来行事稳重，事关皇帝时，小心尤甚。</p>
皇帝的眼线安插在府内许多年，殿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安无事，怎么突然之间，起了要将他们斩草除根的念头？</p>
“殿下，这样大的动作，皇帝那边恐怕不好交待。”桐戈犹豫着劝道。</p>
他隐约感觉得到自己的话不会起任何作用，但不劝上一句，他难以心安。</p>
“那老头监视了我这么多年，总也该够了。”季寰冷笑，“都快要退位的人了，盯着太多事看只会劳神费心，我这是在帮他歇歇眼睛。”</p>
一番话说得很不客气，桐戈听的瞠目结舌。</p>
与很多人一样，桐戈对皇帝心怀不满的同时，也深深畏惧着他。</p>
皇帝就像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精明老练，轻易便能洞察人心，在他面前稍有不慎，就会被看出心中所想，如同被扒光衣服，变成个赤裸的人。</p>
人是有羞耻心的，他们害怕赤身裸体。</p>
所以，面对皇帝时，所有人都恐惧而紧绷。他们害怕被皇帝看穿心底的秘密，尤其是那些见不得人的。</p>
毕竟，在能够看穿人心的同时，皇帝还手握有剥夺人命的权力。</p>
全帝国敢在皇帝面前放肆的人，唯有三皇子和六皇子，前者是因为疯的不怕死，而后者是因为病的快要死。</p>
季寰身为太子，是与皇帝接触最多的人，也是活得最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人。</p>
将心比心，换桐戈自己在那个位置上，他八成活不到现在，或因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早早疯成三皇子那般模样。</p>
他对殿下，一向是敬佩的。</p>
却没成想……</p>
该来的迟早会来，殿下隐忍不发了这些年月，终于还是在日积月累的压抑下，变得不正常了。</p>
幸运的是，殿下等来了能包容他这份不正常的人，以后的路再难走，也总算有人陪伴。</p>
桐戈动容地擦去眼角的泪：“是，殿下。”</p>
季寰嫌恶皱眉，挥挥手把人赶走。</p>
他的怀中，顾银韵挪蹭两下，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她浅吸两口清新又寒凉的空气，扭头望了望桐戈远去的背影。</p>
“不许看他。”季寰恶声恶气。</p>
顾银韵抿了抿红肿的唇瓣，轻声答了句“好”。</p>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她想。不过，既然他眼光尚可，固执地要她留在他身边的话……</p>
她就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下地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