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寰怀疑地用嘴唇试了试姜汤冷热。</p>
果不其然是温热的，最是适宜合口。</p>
于是他再次把碗递至顾银韵唇边，温声劝道：“放心喝吧，不烫的。”</p>
顾银韵皱着眼皮睁不开眼，昏昏沉沉的。</p>
她撇了撇嘴，不太想喝，但又不想显得不识好歹，犹豫过后，还是给面子地小口呷了一下。</p>
“苦。”她找出个新借口。</p>
看着她不满撅起的嘴，季寰这下反应过来她是在耍小性儿，偏偏道理在这时是说不通的，只有继续哄着。</p>
“只是姜汤而已。”他弹弹顾银韵的脑门，“加了红糖和蜂蜜，应当尝不出苦味。”</p>
“别撒娇，乖乖喝了。”</p>
他劝：“若是受凉染了风寒，到时就不是姜汤，而是真正的苦药了。”</p>
顾银韵半梦半醒，似是听进了劝。</p>
她不再抗拒，任由季寰拖住后颈，一点点将姜汤喂下。</p>
一碗姜汤饮毕，药也煎开了一滚。</p>
季寰想了想，顺势盛了碗药汤过来。</p>
这次，碗沿才刚抵住顾银韵的唇瓣，她就皱起了一张脸，闭着眼儿也要连声叫苦。</p>
“你还没尝呢，怎么知道苦？”</p>
顾银韵迷迷糊糊地嘟囔：“不吃药。”</p>
而季寰面不改色地撒谎：“这不是药，仍然只是姜汤。我答应了你不吃药的，怎么会出尔反尔？”</p>
“听话，喝完这碗，我就放你睡觉。”</p>
季寰的话语太过言之凿凿，一下子就把不太清醒的顾银韵给唬住了。</p>
她半牵半就地喝下那碗“姜汤”，越喝越觉得苦，越喝越觉得不对劲，然而不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姜汤”就已经喝完了。</p>
“你表现的很好，银韵。”</p>
耳边传来一声含着笑意的夸赞，低醇动听，酒一般醉人。</p>
尽管意识昏昏沉沉，难以明确夸她的人是谁，但顾银韵还是被夸得醉醺醺的，唇边扬起笑意。</p>
“好了，睡吧。”</p>
靠枕被抽去，身体缓缓躺进柔软的榻中。</p>
被褥洁净温暖，还带着一丝新鲜棉花的淡淡香气，睡躺其中，朦胧的困意很快席卷而上，将她包裹起来。</p>
嗯，是该睡觉了，她想。</p>
被骗着喝下苦涩药剂的事情遗忘在脑后，顾银韵侧身微蜷，揪起被角抱在怀里，依恋地蹭了蹭。</p>
不许久，后背贴上一片暖热。</p>
紧接着，又有不知什么东西顺着腰线拢上，占据了她胸前空出的一小片地方，取代了被角，被她用双臂环住。</p>
夜半，顾银韵做梦梦到大鸡腿，磨着牙在上边咬了一口。</p>
再之后，喝下的汤药起了作用，她发了一身汗，体内的毒热被排出，由此避免了淋雨病倒的命运。</p>
但与此同时，她也感到燥热难安。</p>
想伸一只脚到被子外面，却被身后一个长了腿的大暖炉重重地压住，动弹不得。</p>
睡不舒服，她发泄地对着大暖炉踹了好几脚。大暖炉坏的很，不声不响，更加不容置喙地把她压住。</p>
次日清晨，顾银韵是被渴醒的。</p>
她嗓子冒火，着急想要一壶水喝。</p>
睁开眼，却看见自己抱着一个男人的小臂，小臂上，还镶着一圈浅浅的牙印。</p>
顾银韵一抖，昨夜的记忆逐渐清晰。</p>
适时腰上一紧，被锢住的同时，背后传来男人意味深长的质问：</p>
“醒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