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隐正愁该如何是好。</p>
傍晚时分在廊下来回踱步，猝不及防便被拉进了老宅。</p>
老宅中，一团明黄亮光幻化做仙人模样。</p>
仙人告诉他，今夜季寰会攻打京城，守军在围困下煎熬了半月，士气消磨殆尽，一击即溃。</p>
等到明日朝阳初升，季寰的人就会攻进城中，接管这里的一切。</p>
老皇帝被逼至绝境，必然发起反扑。</p>
真到那时，它能力有限，未必能保住顾钰的神魂，若想要破局，就必须让顾银韵去见它。</p>
“银韵，这就是全部了。”顾隐道。</p>
“公子的情况现在很不好，头痛、挣扎、胡言乱语，像是他本来的神智在与皇帝抢夺控制权。”</p>
“就算用麻绳绑着，他还要挣扎。”</p>
顾隐眉宇间尽是担忧：“属下来时，瞧见他的腕上连着小臂，已被生生磨下一层皮肉。纵如此，他还是双目猩红，发狂般不肯消停。”</p>
“最后，是晟夏斗胆劈晕了他，又强灌了他一些安神散，才总算安分下来。”</p>
“呼……早该如此。”</p>
闻言，顾银韵大松一口气。</p>
“他脑子不清醒，敲晕了就是，何苦由着他折腾，弄出一身伤来。”</p>
再怎么说也是曾对她关怀备至的兄长，听说顾钰发疯弄伤自己，顾银韵到底还是心疼的。</p>
“银韵，既然担心公子，那便回去看看。”</p>
顾隐趁热打铁。</p>
“翊府说，唯有见你，才能破局。属下也担心，待季寰破城而入，兵荒马乱的，翊府未必护得住公子。”</p>
言下之意是，他怕季寰寻仇。</p>
公子现在情况糟糕，无力自辩，而他们这些翊府下人说的话，季寰未必肯听。</p>
告诉季寰“我家公子其实是您的父亲”？</p>
季寰怕不是会暴跳如雷，一剑把公子劈成两截儿。</p>
顾隐自觉能说动银韵。</p>
顾银韵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p>
“不用担心，顾隐。季寰不会对兄长下手的。”顾银韵道，“我早已告诉他，兄长的身体中，宿着的是他的父亲。”</p>
“季寰会信？！”顾隐惊诧。</p>
“他当然会信。”</p>
顾银韵莫名其妙瞪顾隐一眼，答得笃定。</p>
接着，她道：“兄长被绑在府中，这样对他反而安全。眼下前方鏖战正酣，你我返京，未必有利于战局。”</p>
若是遇到意外，身陷囹圄，反倒会对季寰形成掣肘，所以……</p>
顾银韵挺直脊背，坚定道：</p>
“战事未息前，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p>
“银韵？！”顾隐大惊。</p>
“隐哥哥。”顾银韵倏而轻叹，“我相信季寰，是因为我们互相欢喜，彼此交心。”</p>
“可是‘翊府’呢，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存在，装神弄鬼，它真的值得信任吗？比起顾家，它明显更受皇帝掌控。”</p>
“兄长就是因此被占了身子。”</p>
说着，顾银韵疲惫而悲伤地闭了闭眼睛。</p>
停顿许久，她才继续道：“……还有我的父母，若是真得‘翊府’庇护，他们又怎么会死在皇帝手上？”</p>
顾隐被问住，默然失语。</p>
顾银韵挥手让凌然留下顾隐。</p>
“夜深了，前边又是两军交战。隐哥哥，我让人收拾间屋子出来，你就在这儿歇一晚吧，翊府那边，留着晟夏也足够了。”</p>
“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有答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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