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p>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p>
“喂，哪位？”</p>
“您好，洛老师，我们是《社畜之死》短片摄制组的。”</p>
“我正想打给你们打电话呢，准备工作我都做完了，剧组那边什么时候开拍？”</p>
“随时都可以，您明天上午有空吗洛老师？”</p>
“别叫洛老师，太生分了，叫我洛南就行。”洛南谦虚地说道，“明天上午几点？”</p>
“五点。”</p>
“凌晨五点？”</p>
洛南对这个时间有些惊讶。</p>
“是的，如果您有空的话，我们明天就开始拍摄。”</p>
“有空有空，在哪里集合？”</p>
“莲花大道西公交车站。”</p>
对方始终保持着礼貌恭敬的态度，直到挂断电话。</p>
洛南合上手机。</p>
时间还够，不如再睡一觉。</p>
洛南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p>
第二天凌晨，洛南冲出屋子，跳上一辆首班车。</p>
坐在公交车上，洛南看着窗外的街景慢慢地后退。</p>
空气里残留着夜幕的余温，天色将亮未亮，路上已有了匆匆的行人。</p>
服装批发市场的工人推着装满衣服的编织袋，送上轰鸣着引擎的货车。</p>
运载着生鲜的厢车停在各大超市门口，早早上班的员工顶着夜霜卸货，装点货架。</p>
背着双肩包的短期工早早等在人力市场门口，不确定今天能否赚到钱，只是吃着刚炸好的油条和馒头，茫然地瞪着紧闭着的市场帘卷门。</p>
洛南经过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地。</p>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为了碎银几两。</p>
偏偏这碎银几两，可解世间万般惆怅。</p>
还未从象牙塔毕业的洛南，已经领悟到了社会的真实一面。</p>
公交车缓缓停稳，洛南顺着下车的乘客，最后下了车。</p>
刚到站台，两名男子立马迎了上来。</p>
“您就是洛老师吧？”</p>
洛南看着眼前两名男子，是两张没有太多特点的脸。</p>
他也不认识对方。</p>
洛南礼貌地问道：“你们是？”</p>
“是我们邀请您来拍短片的。”</p>
洛南反应过来，赶忙摆手：“别那么客气，叫我洛南就行，你们的剧组场地在哪？”</p>
两名男子有点窘迫，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p>
洛南打量着他们的反应。</p>
其中一名男子有明显的小肚子，皮质的腰带尽心尽力地维持着他的腰围，而他的脸也相当圆润，光滑的脑门反射着油亮的光采。</p>
另外一名男子则相当干瘦，脸颊两侧有不规则的凹洼，头发稀疏，隐约能在发根的间隙看见裸露的头皮。</p>
他们两人身上都有一种饱受生活摧残的沧桑感。</p>
洛南暗暗记在心里，说不定哪天演戏的时候用得上这类形象。</p>
虽然不太礼貌，但也是他在表演系多年学习以来留下的一个习惯了。</p>
总是会不经意地观察身边特别的人，留心他们的形象和举动，当作是演戏时的参考。</p>
两名男子犹豫了半晌，最终由干瘦的男子向洛南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欺骗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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